田紀蓉點頭,“孩子歸你,我不帶。”
他翻了翻離婚協議書的内容,上述,家裡所有的流動資金,都歸她所有。
溫國興自然是不同意的,兩人糾纏了許久,鬧得最大的時候,田紀蓉每天去他公司定時定點吵,完全不顧他是否有客戶在接待。
時間久了,他是真的有點乏了,關鍵是這樣持續不斷的折磨,攪和掉他很多生意。
咬咬牙,溫國興同意了田紀蓉的訴求,把婚離掉了。
兩個孩子他父母幫襯着帶,流動資金沒有了,就抵押現在的住宅周轉。
偏偏這兩年生意真的難做,時間到了,他的貸款還不出,房子直接被法院凍結拍賣,現在一家幾口人,竟然混得要租房子住。
溫國興也是想了很久,才找上門,他不好意思開口,但不得不開口。
秦美麗隻覺得荒謬,“你想把老房子要回去?你在做什麼夢?”
溫國興苦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沒辦法了,我現在沒房子,租房子住,兩個孩子讀書需要戶口,你也知道那套房子是學區房,我不是要,我是借,就把孩子挂在房子名下。”
秦美麗冷笑,“國際學校繼續讀下去就好了呀,私立學校不看戶口。”
她的冷嘲熱諷叫溫國興更是顔面無存,低着頭,捂着臉,眼淚順着指縫間流出。
溫柔回家時,話已經聊得差不多了,秦美麗咬死了不答應,她不是計較的人,可想到自己的女兒都沒享受過幾天父愛,她的父親卻為了别的小孩彎腰求人——呸,想想就晦氣。
四顧無言。
溫柔受不了家裡這個氣氛,隻堪堪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就屁股離開沙發墊子,指了指房間道:“我還有些作業要寫。”
其實藝術生的紙面作業,少得可憐,何必着急寫呢?
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有一天在躲着他,溫國興的心更涼了,眼神黯淡無光。
溫柔回到房間,書桌抵着一面四四方方的窗戶,窗沿角,粉色的小豬存錢罐就擺在那裡。
溫國興離開前,回望了一眼秦美麗,想來她生活過得很好,面色紅潤,眉眼舒展,皮膚白裡透紅,隻有眼角幾根不易察覺的小細紋,說才三十多也是有人信的。
她現在的丈夫,對她很好,女兒也很出息聽話。
溫國興自見到她後,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看你過得很好,替你高興,美麗,我以前對你不好,現在這樣也是我活該。”
門把手已經轉開了,聽見溫柔小跑出房間的噔噔聲,她喊:“等等——”
全部人都轉過頭看她。
溫柔懷裡抱着小豬存錢罐,定定站在不遠處,眼眶紅紅的,咬着唇,突然狠狠把存錢罐擡起,往地闆砸。
衆人驚訝,秦美麗看着滿地碎片中一張薄薄的銀行卡。
她想起來之前還嘲笑過溫柔,“你能存什麼錢?這存錢罐都是空的。”
溫柔踩着碎片,彎腰把銀行卡撿起來,遞給溫國興,眼淚已經不受控制流下來了,“給你。”
溫國興亦紅着眼眶落淚,“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
“你轉到卡裡的錢,你給我的紅包,我都沒有動過。”
“給你你就花。”
“我不花。”溫柔搖頭,“還給你吧,你現在應該需要它。”
具體多少數目,溫柔其實不清楚,但每次見面,溫國興給她的“小紅包”都是一兩萬的,想來卡裡轉的錢,一定更多。
溫國興顫顫巍巍伸着手,接過來了。
是的,很丢人,特别丢人,但他知道自己往卡裡打過多少錢,足夠他應付一陣時間了。
他現在的确很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