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王思晴腳步匆匆，”我借了一些書。“

她不擅長撒謊，兩句話下來，心都在抖，急忙把回房間關門，把鞋盒第一時間掏出來，塞進衣櫃疊放整體的衣物間，再仔細盯着檢查了一遍，确認看不出來鞋盒的輪廓，才放松下來。

澡也懶得洗了，衣服也懶得換了，窗簾也懶得拉了，她往床上一躺，昏睡過去。

稍微補了幾小時的睡眠，王思晴就被午後烈陽晃醒，她擡起胳膊遮在自己的眼睛上方，擋住了刺眼的陽光，發了幾分鐘的呆，睡意漸漸褪去，她起身，脫掉皺巴巴的髒衣服，換了家居服，打開了手機。

溫柔的信息停留在半個小時前，詢問她進度。

王思晴沒做多想，開始打字:【買到啦，明天拿給你。】

發送鍵準備按出時，不知怎麼，她突然想到了排隊時，别人随口的一句“小姑娘，你男朋友要是收到這禮物，要感動死了，這種鞋子很難買到的！“

……

會感動嗎？會喜歡嗎？

溫柔這麼了解程昱，這應該是程昱會喜歡的禮物吧。

少女的暗戀就像波光粼粼的湖面，散發着叫人沉溺的光暈，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丢進去，都能蕩漾起接二連三的漣漪。

王思晴看着手機出神，那個發送鍵似乎變成了灰色，再也無法按下去了。

她跟程昱，到目前為止，他們是連朋友都稱不上的陌生人。

他們很少見面，他們沒有說過話，他們沒有聯絡方式，他對她的印象大概隻是，溫柔的一個朋友，僅此而已。她的暗戀，普通而又微不足道，甚至搬不上台面。

連那個叫陳安妮的女生，都比她更有機會。

她在猶豫什麼？她在糾結什麼？

溫柔她，并不喜歡程昱啊。

溫柔她，有喜歡的男生啊。

既然如此，她憑什麼不能争取？

王思晴像被惡魔操控住了手，魔怔了。

她一個字一個字删掉了剛剛打得内容，又重新輸入了簡單的三個字：【沒買到。】

溫柔很快回複：【啊？？？】

謊言一旦說出口，編造謊言的人會自動在腦子裡編造出順滑的邏輯，并且幾乎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脫口而出，王思晴劈裡啪啦打字：【嗯呢，我淩晨五點去排隊的時候，已經很長的隊伍了，我排在很後面，到九點多的時候，前面的人買光了鞋子。】

溫柔：【這樣。】

溫柔：【那你好辛苦哦，排了那麼久的隊，但什麼也沒買到。思晴，對不起啊，害你白辛苦一趟，真的是我豬腦子，這群鞋販子也太敬業了吧，淩晨五點都搶不過他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是我，你哪裡會去排隊買鞋子啊，思晴，等回學校，我請你吃飯吧。】

不得不說，溫柔道歉的方式，永遠那麼的樸實無華，永遠都是請客吃飯，明明她的褲袋比臉都幹淨，還喜歡打腫臉充胖子。

程昱上午的訓練結束，換了身衣服出來，見到陳安妮時，微微蹙眉，“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讓你别來。“

陳安妮雖然喜歡程昱，性格倒是炮仗一般，嘟囔道：“你這又不是封閉訓練，學校的遊泳館，學生都能來，你還管我來不來，我就喜歡看你訓練，行不行？“

溫柔站一旁，像看戲一般，看着程昱頭痛萬分的模樣。

程昱斜眼看她幸災樂禍的表情，臉色更陰郁了，“陳安妮，我說過什麼？”

“切。“陳安妮環着胸，振振有詞道：“你不喜歡我，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吧，你也不能阻止我追求你吧，我就賴着你，怎麼着吧？”

溫柔要不是在現場，指不定拍手叫絕，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啊，程昱也有拿人沒辦法的時候。但此時此刻，她憋着氣，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程昱懶得理她，沖着溫柔擡擡下巴，“走吧。”

溫柔忙從看戲的狀态裡拔出來，“？哦好，你要吃什麼？”

“鼎泰豐。“

“……你還是磨刀霍霍殺了我吧，你看我有幾個錢請你吃這麼貴的東西？”

程昱抿嘴，勾勾唇角，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這笑溫柔沒看到，但陳安妮看到了。

溫柔還在熱心腸地招呼着人家陳安妮，“安妮，你跟不跟我們一起吃飯？”

陳安妮卻沒空理她，她盯着程昱的眼睛，犀利地問道：“程昱，你是不是喜歡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