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規則1:必須要說嘚語。
通用規則2:如果有人誇你嘚語說得好,立即用母語辱罵回去。
既然大家總結出來的規則是正确的,那麼這兩條怎麼會同時成立呢?
這些天你一直在琢磨和思考規則背後的深意,而不僅僅是記住規則然後去僵硬的執行。畢竟,如果隻是單純地遵守規則就可以存活的話,那這個世界就沒有任何的難度。
要麼,就像你通過那個西方男人了解到的情況,玩家隻需要互相殘殺賺取生存機會探知規則就可以無痛過關,這個世界就成了大逃殺遊戲,那實在太沒意思了。
而且很多事情也證明了,規則背後的詭異現象是多樣的,你的選擇未必是完美的,卻也不一定完全沒有效果。
這種靈活性給了規則更多的應對角度,但規則的本質似乎萬變不離其宗。
你發現,你需要找到的是同一場景下規則之間的互通性以判斷出最強勢的邏輯,然後找到規則的意義,而後才可以确保自己根據規則做出正确的反應。
目前,你注意到外來者的壞結局共有兩種:違背規則而被強行抹殺,融入成為本地人的一員而丢失自我。
前者沒有轉圜餘地,是違背強邏輯後的必然;而對于後者,一旦清醒,尚且可以再想辦法逃生。
這也說明,融入不是好事,卻能夠提供給你安全身份。
再回到通用規則裡。
規則1是強行禁止你作為外來者的原生自我身份的認知,這是一條非常強效的規則,觸犯必死,那麼它的邏輯就是強邏輯,是規則的意義。那麼規則2裡的用“母語”必然是一個似是而非的陷阱。
想明白後,你對于要如何應對心裡有了數。
“曬色!”一咬牙,你擺出惡狠狠的态度,沖着店家喊道。
“法當姆曬色!”
“不略得!”
“伊迪歐!”
“豪但毛!”
幾句髒話喊出來,極具氣勢,瞬間鎮住所有人。
這都是你特地學的,就是以防有一天像今天這樣。
像小明那樣謹慎地不說話不交流徹底規避這種局面當然可以,但是你手裡信息太少,避不開和其她人的社交,隻能硬着頭皮去應對所有的可能。
“Wie wagst du es, meine Nationalitaet anzunehmen??”
說出口了。
這句“你怎敢假定我的國籍”一出,剛好15秒到,那些原本笑着看你反應的本地人如遭雷擊一般,傻呆在原地。
看來不錯,你意猶未盡地補充了一句:“Du Rassist!”
“種族主義”的帽子一扣上,她們瞬間慌張起來,忙亂地起身手舞足蹈地想要和你道歉和解釋,剛一張口,一坨紅紅的東西卻掉了出來。
你和她們都往地上看去,隻見是幾塊舌頭,還在淅淅瀝瀝落下來的血中蠕動。
小紅緊張地抓住你的手,你也覺得怪惡心的,早知道不說最後那句話了,不過至少你知道了原來本地人觸犯一些禁忌後,也會有不緻死的懲罰的。
總之,有用就好。
拉緊小紅,你把臉别過去,推開門趕緊離開了這家餐廳。
回程乏善可陳,你一路上幫小紅梳理思路,在她的手機裡幫她找到各種必需信息。
小紅希望能和你是住在一個城市,可惜事與願違,這班大巴車的載客标準似乎與地域無關,她是在拜州上學,而你在隔壁符州。
“姐姐,不能和你在一塊兒,我還是有點怕。”小紅打字和你聊天。
“不要害怕,從容應對,在這裡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的。”你摸摸小紅的頭。
這孩子很乖很聽話,但你确實不能為她負更多的責任。
車行颠簸,你們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當你被司機喊醒時,已經坐在了你所在城市的市内公交車上。
終點站距離你住的地方也就3站距離,你謝過司機,快步往回走。
這裡晝夜溫差很大,明明沒有風,你依然覺得面部有些緊緊的疼。
強制套在你身上的沖鋒衣已經消失,現在你穿着的就是自己的外套。拉起衣領,把面部遮上,你總算回到家。
卻見狹窄的走廊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紙盒,而你隔壁的房間門大開着,有個人影晃來晃去地走動。
聽到你上來了的動靜,那人探頭一看,和你對上眼後嫌惡地撇嘴,鑽回了屋子。
你有些奇怪地抓了一下臉,不知這人怎麼回事。
她也是外來者,頭上的數字還是3。但看她自如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新手。大概就是一個很有經驗以至于還沒有踏錯一步的老手了。
回到自己房間,經過暴曬的皮膚又癢又痛。現在開着暖氣,屋内空氣十分幹燥,更是讓你難受得很。
翻找到蘆荟膠,你拿起洗漱籃,小心地避開堵住路的紙箱子,進到衛生間。
天這麼冷,你還要洗冷水澡來讓皮膚好受點,想想就痛苦。
低着頭刷完牙,看着涼水沖刷自己的胳膊發呆,這是為冷水澡做準備。
打了個寒戰,你擡起頭。
被鏡子裡的自己吓一跳。
難怪那個女孩對自己這個反應。
你頭上屬于外來者的機會數字不見了,而你面部骨骼也變得更立體深邃,配合今天剛曬得黢黑的皮膚,簡直就像一個雅鷗混血兒。
顯然,這是你默認嘚語是你的母語給你帶來的“融入”變化。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