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和許亦溫的事情就像是被捂暖許久的桂花香,不出方圓幾裡,就傳了個遍。
果不其然的發展是,這件事情傳遍了洛城的大街小巷。人們對此輿論紛紛,一邊議論姚家名門望族居然出了這等醜事,一邊又議論魏辰确實是病秧子一個,出了這種事情也不奇怪。
而許亦溫則成了街頭街角唾棄的主要對象,人們唾棄這樣的先生如何為人師表,教書育人。
許亦溫本是私塾學堂的先生,此事過後,私塾學堂裡學生的父母,一并将許亦溫推下台,不讓他再站在那三寸講台上授課了。
而名門望族姚家,正屬于上升期,姚姜的父親姚明盛是當朝宰相,欲要扶持姚家嫡長子姚彥君進入朝廷為官。
卻不料計劃被這流言蜚語攪得稀裡糊塗,姚家的名譽一夜之間,逼于谷底。
而姚家所掌管的食肆金銮樓和成衣鋪玉亭樓,因為姚家的名聲敗壞,生意受到了影響,願意去光顧的顧客少了不少。
平日裡經常光顧姚家成衣鋪玉亭樓的貴族和商人,一舉之下,全都湧進了僅次于玉亭樓的明曦樓,也就是賀雲經營的成衣鋪明曦樓。
明曦樓的生意,因此更加興隆紅火。
此事,并沒有對魏家,造成太大的影響,路人提起隻是同情那個藥罐子魏辰身子太弱,留不住女人的心。
作為生意上的對家,姚家勢頭下去了,魏家也趁此機會崛起了。
這一切,就好像是恰到好處,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魏辰也把這些日子以來,賀雲的所作所為和功勞赫績放在眼裡,加上姚姜一度被關禁閉,無人掌管食肆翠閣樓。
因為這件事情大氣傷身的魏辰,自然而然的把食肆的掌管權,歸還到了賀雲的手上。
一夜之間,賀雲又回歸了劇情的軌道,她拿回了身為大女主劇本裡,該拿到的一切。
但是魏斯綿并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雖然劇情越往前,距離她完成任務離開該世界觀又進了一步,但是魏斯綿感覺,事情已經慢慢脫離了她掌握的範圍。
她開始慢慢的回憶,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把這些事情的絲和線,全部纏繞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回溯。
她把所有人物最近的活動軌迹,全部回想了一遍。
最近,賀雲為了成衣鋪的事情,前往矜城。而許亦溫在賀雲離開的期間,和她提了一個人,這個人是許亦溫的青梅竹馬瑤瑤。
許亦溫是因為聽說挂念已久的瑤瑤就在魏府,所以才來魏府當教書先生。
對于瑤瑤的贅述,便是瑤瑤的頸部側後方有一塊胎記。魏斯綿尋找了很久,都沒有在魏府的丫鬟中,尋到所謂的瑤瑤。
就在昨日之事中,魏斯綿撇到了姚姜的頸部側後方有胎記,這才有了結論,原來姚姜就是許亦溫要尋找的瑤瑤。
許亦溫就是在同故人溫存期間,打破了男女之間的安全距離,這才釀成大錯。
魏斯綿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一早便溜了出來,趁看守姚姜的小厮睡着,就溜進了姚姜的廂房。
進來之後,出乎預料的是,姚姜并不在睡夢之中,而是點着燭火,在一絲一線的織着東西。
姚姜織的圖案似乎是一隻青鳥,這倒有些奇特,平日裡尋常女子更喜歡織錦花與龍鳳,在玉朝織龍鳳寓意着吉祥,更代表着女子對于美好的未來和愛情的期許。
織青鳥,意味着什麼呢?
姚姜似乎并沒有因為魏斯綿的到來而感到驚訝,也沒有因為魏斯綿在這露水未幹的時辰前來打擾,而感到惱火。
姚姜自始至終給魏斯綿一種感覺,就是非常平易近人的感覺。
姚姜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
魏斯綿便一言不發的落座在她身側的椅子,不知姚姜是否會因為自己昨日的出言不遜以及行為,而惱怒。
但是姚姜表現得很平和,隻是開口寒暄問她昨日休息得可好。
幾番寒暄後,魏斯綿便坐不住了,開口說了這次她前來的意圖。
“其實,前些日子裡,先生有和我提及過,你們的過去。”
“如你所想,我就是許亦溫一直在追尋的瑤瑤。”出乎魏斯綿預料的是,姚姜很坦誠的,直接在她面前承認了,她與許亦溫過去的過往。
似乎因為覺得魏斯綿的身份,就算告訴了也無礙,便說了的原因。
“我從小,便愛慕着先生,我從未想過,我此生還有機會,見到他。也不曾想過,再次相見,我們的身份會是如今這個窘境。”姚姜坦然的承認道。
“你既愛慕着許亦溫,心裡有放不下的故人,為何還要嫁給魏辰?”
姚姜放下手裡的針線活,擡起頭看向窗戶,外頭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天還未亮,但是有些破曉的藍,在慢慢撕破這無盡的黑。
“魏小姐你不知,也不懂。有些人生來,就是身不由已,命不由人。
尋常人家的命數,就像寺廟裡一根簽,抽到什麼,就是什麼了。
很無奈,我的簽,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姚姜的話說的雲裡霧裡的,讓魏斯綿摸不着頭腦,為何身不由己?為何要将自己的命數比喻成随機作數的簽?
魏斯綿還想開口繼續追問,卻被姚姜率先打斷了話語,“天色即将要亮堂起來了,趁門口小厮還沒醒,魏小姐還是快些離開吧。”
姚姜此時已經認了自己即将被休的命,稱呼魏斯綿為魏小姐。
魏斯綿看此,對方已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心思了,她起身,即将要離開,卻無意間掃到姚姜的梳妝台,透過梳妝台,看到鏡子裡的姚姜面容慘白,沒有平日裡的端莊和品賢。
似乎和平日裡的姚姜有些許不同,魏斯綿回頭詢問道:“嫂母,今日尚未梳妝?”
姚姜勉強的笑了笑道:“禁閉之人,談何梳妝?來的匆忙,關禁閉的客房裡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