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息帶着江芸他們穿過深林,來到了一個竹屋前。
舉目望去,竹屋分上下兩層,下一面層是镂空的,由數條竹枝撐起。枯木做成的梯子通向二樓,竹屋上方頂的邊沿挂了一排風鈴。
有風吹來,七彩的風鈴搖搖晃晃,傳來清脆的聲響,舒心悅耳。
“這是我們的住處。”
鹿息帶着他們繞過了竹屋,來到了後方,那裡有一個山洞,周圍雜草叢生。
鹿息上前撥開掩體的枯枝,露出隐蔽的洞口。
進到裡處,視野豁然開闊起來,崖壁光滑陰冷,隻有洞口處透進來一點光亮。
青亭非常有眼力見的釋放起自己的光芒。光明如晝,前方地上一排屍體羅列開來,赫然映入眼簾。
鹿息猛地一驚:“怎麼會這樣......”
隻見那屍體枯竭如樹枝,已然成了幹屍,看着像被人吸走了精氣。
“不,不是這樣,他們之前還好好的。”鹿息望着地上的五具幹屍有些慌不擇言。
“真的,他們昨日還好好的,我不知道他們為何會變成了這樣?”
阿浮上前查看了屍體,對着江芸搖了搖頭。
江芸皺着眉看向鹿笙:“山裡還有其他的妖嗎?”
鹿笙早已愣在了原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應該沒......沒有......我不知道。”
江芸擡腳朝着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鹿笙吓得連連後退。
“鹿笙——”鹿息沖了過來擋在鹿笙身前。
“真的不是鹿笙做的,我可以解釋為什麼綁他們,我真的隻是綁了他們而已,沒有對他們怎麼樣。”他慌忙解釋道。
“原本是準備要做什麼的,但鹿笙不忍心,一直讓我放他們回去,我真的是......”
眼看江芸越走越近,沒有絲毫要放了他們的意思,他索性放棄了掙紮,回身将鹿笙擁進懷中,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阿浮望着江芸的舉動,鳳眸輕輕彎起,笑出了聲,嘴角蕩漾着痞氣。
阿芸怎麼比他還要頑皮。
相擁赴死的二人,眼角雙雙敞着淚水,但臉上卻帶着清淺的笑意,就像是終于擺脫了桎梏的那種松懈釋然。
然而死亡并沒有如期而至。
鹿笙隻覺身上一緊,再然後束縛着她的鎖妖繩從她身上消失了。
她募然睜開了眼睛。
隻見江芸如看戲一般望着他們,阿浮在她一旁偷笑。
“這......”
江芸歎了一口氣,道:“鎖妖繩我并沒有收回,在你的手腕上,我會在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後再将它收走。”
“那我們就不用死了?”
“鹿息,我們可以不用死了。”她拉着鹿息手舞足蹈。
鹿息轉身看向江芸,突然朝着她跪了下來,紅着眼說:“謝謝,謝謝姑娘的不殺之恩。”
江芸第一次受這麼大的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後,一個跨步躲到了阿浮身後。
“别這樣,我受不起。況且我也沒說要放了你們,隻是在查清楚事實之前,暫時先放了你們。”她悶悶的聲音自阿浮身後傳來。
阿浮垂眸看她,無聲笑了笑。
江芸話剛說完,就見鹿笙也朝着她跪了下來。
“謝謝姐姐,鹿笙和鹿息也願意幫助姐姐查清楚真相,畢竟是因為我們綁了他們,才會成了如今這樣。”
江芸走過來将他們一一扶起,“我叫江芸,是禦靈師。”
—
阿浮環視着竹屋裡的擺設。
東西很少,除了必須的物品,就隻有桌椅闆凳,但屋子裡視野很開闊,還有一個面向前方竹林的露台。
“我們沒有其他東西了,隻有竹葉水。”鹿息端來了三個竹筒放到了江芸面前。
江芸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你們一直住在這兒?”
青亭看到竹筒眼睛一亮,從風鈴那飛了過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彎頭輕啄着。
“對,有兩年之久了。”鹿息說。
鹿笙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輕輕搖晃着尾巴。
阿浮:“你們為何會住在這深山裡?”
鹿息沒有說話,鹿笙則停止了搖晃。
江芸撇了阿浮一眼,他立即噤聲。
“你人身蛇尾,應是靈力低微,無法維持人形。”
鹿笙點了點頭,“是。”
她擡眼望向前方屋檐上一串風鈴,目光悠遠。
“我是妖,鹿息是人,但他是我的哥哥。”
“七歲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妖界上丘,我娘親是蛇妖,我以為我也是妖,但我娘說我不是,我還有一個爹爹生活在人界。忽有一日,我娘被同類殘害,傾盡全身妖力,将我送出了上丘結界。”
“妖出了上丘,沒有了結界保護,就會碰到人界禦靈師。”
“因為有一半的凡人血脈,我的妖力相比其他同類要更弱上一些,到人界勉強能維持住人形。通過另一半人的血脈,我找到了我的爹爹。”
她說到這兒,望向鹿息。
鹿息:“鹿笙是我爹的私生女。”
“起初我很難接受我爹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但我爹很喜歡鹿笙,把她留在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