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應該是好看的吧......
但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子,也許真的是做夢。
江芸很快接受了這個說辭,她扭了扭脖子,這一覺睡得很是舒服,比思天澗的硬石闆舒服多了。
想到這兒,她不禁疑問:“我不是待在思天澗嗎?怎麼在芸室?”
她記得與青亭掉入了思天澗池水的漩渦之中,然後......然後就在這兒了。
江拾月起身給她倒了杯茶水,問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躺在衡河邊上?”
江芸輕挑了下眉,然後看向一旁極力隐匿自己身形的青亭鳥。
青亭飛身來到江芸眼前,繞着她看了又看,難道是天帝?
“青亭也不記得發生了何事。”
江拾月這時打斷了她們,“好了,想不起來就别想了,你都快兩日沒吃東西了,餓不餓?我給你做好吃的。”
江拾月的廚藝在昙靈谷可是一絕。
江芸看着青亭,總覺得它知道點什麼,正想接着追問,被江拾月一把從床上拉了起來。
“快快快。”江拾月拉着她一路出了芸室。
—
傍晚,江芸躺在樹幹上,望着昙靈谷上方的天空。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輕風裹身。
“古伯,你見過神仙嗎?”
隻見眼前樹枝晃了晃,“老夫從未出過這昙靈谷,何來見過神仙一說?”
“你想出谷看看嗎?”
“阿芸想出谷看看嗎?”他突然反問。
“想,又不想。”
她從小長在昙靈谷,從沒離開過一步,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師兄們常常出谷曆練,就因為她靈力弱,爹爹從沒讓她出去過。
不想,是因為不想離開爹爹。
江芸從沒見過娘親,爹爹說娘親是生她的時候去世的,她怕爹爹傷心也不敢多問。
江芸雖自小頑皮,但對江錦麟向來是言聽計從。她在幼時就對着娘親的墓偷偷發過誓,一定會替娘親好好愛爹爹。
“阿芸。”
江錦麟不知何時來到了古樹旁,立在下方,擡頭望着樹幹上發呆的江芸。
江芸聽到聲音坐起身來,飛身而下,落在他前方。
“爹爹。”
江錦麟看着眼前的江芸,少女明眸皓齒,容顔秀麗明妍,意氣風發,與她娘親一樣,是一個朝氣明媚的人。
“在這做什麼?”
“賞月。”
江芸此時臉上閃過一絲羞赧。
這還是她出思天澗之後第一次見江錦麟,她更不知是江錦麟帶人找到的她。
江錦麟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腕,帶着她走到一旁坐下。
微風輕拂帶起樹葉,傳來一陣窸窣沙響,吹散了江芸臉上的紅暈。
“還怨爹爹?”
“阿芸不怨。”
江錦麟目光望向遠方,道:“馭心術是高階禦靈師的必經之路,也是我昙靈一派的獨門秘術,它與青湘不同的是,青湘禦妖絕後患,昙靈禦妖解執念。”
“天地六合之間,群山浩海之内,衆生皆平等。人有執念,妖又何故沒有。執念無錯,錯的是有因無果。”
“心有不甘,難免生怨。”
江芸側臉看他,眸底有光亮漾起。
“知道你的名字有何來意嗎?”
她搖了搖頭。
江錦麟眉眼突然柔和了起來,“是你娘取的。”
“芸觀萬物,一笑此生。”
“所以你知曉爹爹為何逼你修煉馭心術了嗎?咱們小阿芸肩上可是覆着芸芸衆生。”
“爹爹對不起。”
江錦麟轉頭看她,“為何要說對不起?”
“因為阿芸學不會馭心術。”
他看江芸垂下眼,終是有些不忍:“學不會馭心術是因為阿芸還小,經曆的少。是爹爹的錯,爹爹太過心急。”
“所以爹爹決定了,從明日起,出谷曆練。”
“誰?”
“還能有誰。”
江錦麟伸手給了她當頭一棒。
“我?”她愕然道。
“爹爹之前不是不允阿芸下山嗎?”
江錦麟轉身面向那伫立于天地間的古樹,夜色彌漫,皓月給它渡了一層霧色,阒寂森然。
“谷中弟子成年之後,或習得馭心術之後都會出谷曆練。阿芸及笄已過,雖尚未習得馭心術,但你那日不是信誓旦旦說,不會馭心術照樣可以當禦靈師嗎?”
“況且馭心術不能急于求成,全在一個悟字,或許經事之後,自水到渠成。”
江芸抿了抿唇,問道:“阿芸獨自一人出谷嗎?”
“地方官報,在南桓約百裡外,有一榕城,常有人失蹤,懷有妖作祟,便上報官方,爹爹也是今日才收到密信。”
“你師兄他們已前往凡妖大會,你先前去查探一番,屆時前往上丘與我們彙合即可。”
江芸點了點頭,眸底興緻燃起,略顯興奮道:“昙靈谷江芸定不辱使命。”
江錦麟看她突然變了一番臉色,全然沒有了剛才的萎靡,笑着囑咐道:“切記,萬事以自己的安危為重,有事喚靈鷹。”
“爹爹放心,阿芸打不過會跑的,阿芸的移行術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兀自得意道。
他伸手覆在她發頂,眼底寵溺溢出,笑着說:“願阿芸此行,得道生心,芸觀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