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皇帝不急太監急,溫卿塵走出一段後見它還在原地做咀嚼運動,隻能祭出殺手锏——一根私藏人參。
溫卿塵折斷幾根須子,再用靈火炙烤粹出靈液。
清苦的香氣瞬間飄散開來。
阿啾瞬間化身為一隻聞着米香的耗子,屁颠颠地朝溫卿塵蛄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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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赤雪山,他們總算能使用飛舟了。
溫卿塵邁着疲軟的雙腿踏上甲闆的下一刻便癱坐在台階上。
一路上吹的風都幹裂,他艱難地抽出腰間的水袋,潤了潤嗓子。
他又往掌心裡倒了一點,喂給阿啾。
阿啾平時懶懶的,除了在找食物的時候會顯得勤奮些,那就隻剩喝水的時候了。
為了能攫取到足夠的水分,他會快速做出吞咽動作。
喝得滿足了,它還會眯起眼睛,耳朵一甩一甩地,十分趣緻。
溫卿塵正觀察得仔細,察覺雲仝伯好似朝他投來了目光。
他下意識回望,剛好與赤金色的雙眸錯開,仿佛剛剛被人注視的感覺隻是他的錯覺。
奇怪了。
溫卿塵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阿啾還沒忘記自己方才嗅到的人參味道,“啾啾”地找溫卿塵要。
青年無奈地笑了,從系統背包裡取出一根小的遞到阿啾嘴邊。
阿啾撇過頭,狹睨它一眼。
溫卿塵隻能又換一根。
連着三次都遭拒絕後,他漸漸猜出了阿啾的小心思。
他把三根歸攏到一起,語氣笃定地對它說道:“我那段時間就隻采到這麼多棵,多的沒有。”
一人一豚互相以眼還眼了好半晌。
阿啾不情不願地接受了。
看着水豚風卷殘雲的動作,溫卿塵露出了首站告捷的勝利微笑。
“這是你慣常用的把戲嗎?”
溫卿塵被雲仝伯冷不丁開口的聲音吓到,猛地回頭。
隻聽一道清脆的“咔哒”聲,溫卿塵捂着脖子露出痛苦的神色。
“啧。”
溫卿塵感覺自己又一次被嫌棄了。
他隻好忍着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松開手,疑問:“什麼什麼把戲?”
“戲耍人的把戲。”就像戲耍我一樣——看我像傻子那樣被你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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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卿塵瞬間警覺。
這語氣,是又要翻舊賬的節奏。
他繃緊心底的最後一根弦,做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裝起無辜道:“有嗎?”
“你沒有?”雲仝伯低頭啜飲了一口熱茶。
溫卿塵壓力山大。
因為他不在的這一段時間裡,自己此刻的形象将會在雲仝伯的腦海中被動地不斷加深。
為了之後能更快地回到他的身邊,溫卿塵不求盡善盡美,至少要給他留下個好印象。
溫卿塵大腦飛速運轉,一邊搜索記憶裡可能有關的事件,一邊探詢道:“你想是說我騙你冰糖葫蘆每人限購一根的事,還是…我騙你宗門破産,你每年隻能買一件法衣?……”
溫卿塵觀察雲仝伯的臉色,越發覺得自己并不是在回答,而是在變相揭老底。
他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弱了下去。
“你到底有什麼問題,我都能解釋的。”溫卿塵發出最後的倔強。
雲仝伯将茶杯擱置一旁,壓低身子與溫卿塵對視。
既然是戲耍,那換也可換我來。
“你不是想逃嗎?我放你走如何?”他說。
溫卿塵:“嗯?”不知道話題怎麼發展到了這裡。
他隻覺得覺身體忽地一輕,原地騰空而起。
雲仝伯操控着煞氣将他帶離飛舟的船體。
事發突然,溫卿塵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體全靠雲仝伯環在他腰上的煞氣支撐。
上方是呼嘯的勁風,萬米之下是高山。
他的本命劍估計在青陽宗的劍冢裡躺着,再怎麼救急也無法讓它瞬間突破結界跨越千裡。
雲仝伯到底要做什麼?
還是符箓在這時完全發揮了作用?
溫卿塵直呼倒黴,目光直勾勾的盯在雲仝伯的身上,喉嚨緊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嘗試用手握住虛無缥缈的煞氣,卻不想,它竟然在下一秒被盡數收回。
溫卿塵的驚呼還堵在嗓子眼裡,身體便已以難以估計的速度下墜。
冷風灌進口鼻裡,讓人無法呼吸。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雙手本能地想抱住點什麼東西。
溫卿塵睖睜地望着已經縮成手臂長的飛舟,似乎已經預估到他的結局。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他已經計劃好怎麼體面死去,眼前的景象蓦地一花。
再睜眼時,一雙赤金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而他本能地将人緊緊摟住,壓在身-下,淚水打濕了對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