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草險些笑出來,明明是你離不得我爺,又接着道,“第二種嘛,是财産分為三份,我爹我二叔一人一份,另外一份你們兩老留在手裡,誰都不給,或者你們想給誰就給誰,誰對你們好,你們就給誰。”
“當然這個錢總有花完的時候,所以我爹我二叔每月需要另給些銀錢,按照現在的物價,可以每家一個月給四百文,算是給基本保障,另外的,就是看兒女孝心了。過年過節的,賺的多的可以額外給多些,賺的少的也最少給這些。”
謝老爹聽着,點點頭,覺得這個法子倒是好,謝大頭瞅着自己爹同意了,自己便也覺得沒問題,隻暗暗想着自己賺的多,以後偷偷多給些便是了,起碼如今讓謝二叔面上也好看些。
一個月四百文對之前的謝二叔來說有些難,如今有了手套的生意,倒是不難了,總歸手套會破會爛,總有人會買些放在家,再加上賣貨郎的小生意,每個月也能賺上個一兩多銀子了。
一家子又讨論讨論細節,便就此商定下來,因着避稅銀的緣故,故不對外說分家,仍還是住一起,隻将院子後面再建一間房,兩老住在後頭新院子,
原先的院子從中間分開,隔成兩個院子,這樣一來,一個院子便分了三處,大家各過各的,但又離得近,彼此也能照應着。
别人見了隻以為家大業大,再不會說閑話,而若是劉寡婦找事,那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分了家,簽了分家書的,再怎麼也牽扯不上的。
謝家的院子還沒建完,眼見着便快要到清明節了,小集村的村裡人日夜都盼着下雨,若是不下雨,今年怕是要節衣縮食了,個個都日夜祈禱着。
也不知是何原因,清明節前竟真的還是下雨了,大家都趕着下種插苗,争分奪秒,搶占天時。
清明節剛過完,周舅舅便來了謝家,給謝芳草送了自己抄好的啟蒙書,《聲律啟蒙》、《論語》、《幼學瓊林》,一共三本,字迹整潔清晰,顯見是用了心的。
周舅舅還順便帶了些豆腐和春筍,豆腐是今早周老爹新做的,春筍是謝老娘昨日去山裡挖的,說是帶了給芳草吃。清炒筍子最是清香脆爽,配上辣椒,再下飯不過。
謝芳草聽着就往外冒饞蟲,謝過周舅舅,又給周舅舅看自己寫的字,周舅舅好好誇了一通小外甥女,隻說課業繁重,今年準備下場參加縣試,後頭考完了再來看謝芳草。
周氏一聽忙讓周舅舅家去,又收拾些家裡的糕點讓周舅舅帶一包家去,周舅舅推拒不過便接下了準備往外走,謝芳草忙道讓周舅舅等自己一會兒,她拿一個東西給舅舅。
轉頭卻是回屋手寫了一副逢考必過的字,然後在上面畫了一個錦鯉,疊起來,遞給周舅舅。
“舅舅,這個是逢考必過符,你家去拜一拜,定能考過的!”
周舅舅哭笑不得,簡直跟周老娘一個德行,迷信的很!但心裡也熨帖的緊,将逢考必過符放進口袋裡,便揮揮手,家去了。
晌午周氏便抄了周舅舅送來的春筍,又做了豆腐湯,春筍沒一絲澀味,又是山裡自生自長的,怎一個美味了得!
還沒過到嘴瘾,一盤子春筍一下子就見了底。謝芳草想着剛下完雨,小集村的山裡定是也冒了許多春筍,跟周氏一說,周氏便說明日一早去山上瞧瞧,謝芳草明日正好休息,便說好第二日一起去。
露珠還挂在竹葉尖上,謝芳草身着淡綠色的對襟衣,頭戴小鬥笠,腰間系着一個小竹簍,跟在周氏身後,走在通往竹林的小路上。
周氏挖過筍,知道春筍越鮮嫩,味道才越發好吃,便專門尋着那些剛剛露頭的春筍。
“娘,快來,我發現一個!”
謝芳草蹲下身,輕輕地撥開覆蓋在春筍上的落葉和泥土,周氏過來一瞧,确實是剛冒頭的筍,于是小心翼翼地用鋤頭挖開周圍的土壤,生怕傷到了嬌嫩的筍身。
随着土壤的松動,春筍漸漸露出了它的真面目,謝芳草和周氏也是高興的很,萬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收獲。
謝芳草又用小手地将春筍從土中拔出,筍身潔白如玉,筍尖還帶着一抹嫩綠,好看極了!
兩人便又各自找起來,不一會兒,簍中的春筍漸漸堆成了小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娘,快,快,看我發現了什麼!”卻聽謝芳草一下子興奮的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