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種地步,王婕妤自知不該再咄咄逼人,便轉頭看向早已經呆傻在原地的幼妹王憐,貼心道:
“既然這樣,不如妹妹自己說吧,皇後娘娘給賜婚的機會并不多,妹妹不如說說,自己想嫁哪一位?”
“嫁?”王憐終于撿回了自己的理智,她大聲反對,“我不嫁?我為什麼要嫁人?為什麼隻能嫁他們兩個人?”
“什麼齊公子鄭公子,我統統不要嫁!”
王婕妤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雙手扶上王憐的雙肩,寬慰道:
“你不嫁又如何能使得?你可是被鄭公子在衆目睽睽之下抱出水面的!而你在水中也曾和齊公子親親密密!這般失了清白,如何還能被其他高門看得上!”
王憐拼命地搖着頭,蜷縮着身子往後退去:
“我不嫁,我不嫁!父親說了,我可是要做娘娘的!”
她一不小心,就吐露了王家的打算。
可話剛出口,她看着長姐蓦地冷下去的雙眸,猛然醒悟了過來——長姐并不希望她進宮做娘娘!
所以,長姐看似在幫她讨公道,實際上就是想要随意将她嫁人打發,以徹底絕了她進宮的念頭。
“長姐,我沒有失了清白,也沒有給王家丢臉!我不要随意嫁人啊長姐!”
鄭皇後在看王婕妤,她在等着王婕妤的示好。
畢竟,王婕妤若是當真将幼妹推出去嫁人,那麼她便是抱着要和王家決裂的想法孤注一擲。
此時的王婕妤,最最需要的,便是後宮中的靠山,一個能讓她後半生衣食無憂的盟友。
鄭皇後也很樂意做這樣一個盟友,至少她能拿捏得住這樣失了母家依靠的王婕妤。
“皇後娘娘,幼妹不懂事,并不知道于女人而言,‘清白’二字何其珍貴。”
王婕妤聲音懇切,面帶憂愁:
“可是,若是将來幼妹在商議婚事時,被人提起今日這遭,必會受委屈,屆時再後悔,為時晚矣。”
“娘娘仁心德厚,妾身必将銘記娘娘的大恩大德,在這宮中以娘娘馬首是瞻。”
此時,王憐的婚事已然不是她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了。
鄭皇後把目光移向齊霁和鄭遠,平靜道:
“話雖如此,可你的妹妹畢竟是被兩個人救上來,究竟是指給誰,你們姊妹自行商議吧。”
王婕妤将王憐帶到一旁,姊妹兩人單獨相對。
王憐已經意識到,她的長姐今日必是要将她攆出後宮去。
可是她不明白,為何她就不能同入後宮?為什麼長姐要這般防備着自己?
姐妹兩人在後宮中互相扶持難道不好嗎?
“憐兒,齊公子雖然相貌一般,可他為齊王獨子,将來即便沒什麼能力,也是個能襲爵的閑散勳爵,家中财富也是非尋常人家能比得上的,嫁給她并不吃虧。”
王婕妤對王憐仍然有姊妹情誼,她隻是不想王憐進宮,并不想把她随意配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子。
王憐賭氣别過臉去,并不想與王婕妤說話。
“這後宮之中如同吃人的深淵,人人自危,豈是你一個小姑娘該待的地方?”
見王憐生氣,王婕妤便換了個方向開始勸解她:
“我不知道父親母親是如何勸說你進宮的,可是他們都不如我這個在後宮之中生活了許多年的妃嫔了解宮中生活。”
“伴君如伴虎,後宮之人行差踏錯,輕則受杖刑、當衆訓誡,重則打入冷宮、賜死。更不要說那些有心機的妃嫔,人人都謀劃着踩着别人往上爬。”
“你自幼姐姐便疼愛着你,何時騙過你?這般苦楚生活,姐姐并不想你參與進來。”
“今日之前,若是你提前與姐姐述說,姐姐還能想想其他辦法。眼下兵行險着,齊公子便是最好的人選了。”
王婕妤是在責怪,素來和她無話不說的王憐,為何這等大事不與她商議。
“長姐……我……”被最親近的長姐這般責怪,王憐心中充滿了羞愧。
她開始思考長姐為她商議的這樁婚事的可行性。
可哪裡知道,在她認真思考的時候,那頭的齊霁卻不幹了。
“皇後娘娘!我是來參加春日宴逛園子遊禦湖的,并不是來等着指婚的!”
适才齊霁已經搞明白了,王憐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暗害謝荼不成才導緻自己跌落湖水之中。
而且剛剛他去救人的時候,還差點兒被王憐摁在水中溺水而亡!
“我不和害人精成婚!如果皇後娘娘執意要給我指婚,那便請陛下以及我的父母商議!”
齊霁的嗓門其大,滿腔訴說着嫌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