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侍衛已經被鄭皇後呵退,年輕公子們也被張女官邀着去了别處落腳,禦湖邊隻剩下衆位貴女以及方才救人的兩位公子。
王憐萬萬沒有想到,向來眼高于頂的寶珠公主竟然主動開口幫謝荼說話。
她呆愣愣地看着寶珠公主和湘南郡主二人,忘記了哭泣。
“是啊,那架勢,可像是要把謝姑娘擠下去的模樣呢!”
看不慣王憐嚣張跋扈的大有人在,“濟南雙姝”中的妹妹東方慈就是其中一位。
她揚起天真無邪的笑臉,沖着鄭皇後比畫着:“我同湘南郡主正說着藥草的事情,恰好就看見王姑娘伸着右手就往人堆裡沖過去。”
“若不是謝姑娘剛好挪了位置,被擠下禦湖的人便是謝姑娘啦!”
鄭皇後聽了幾人的話,早就摸清楚了幾個年輕姑娘之間的彎彎繞。
這個王憐,的确是個不安分的主。
現在就因為一點小事,出手暗害他人,他日若是進後宮,非得攪動得後宮無半點甯日。
更何況,她還有個姐姐在這後宮裡,若是到時候她們兩姐妹聯手,更是個令人棘手的。
“好了。”鄭皇後隻想快點把這件糟心事處理幹淨,再順順利利辦完成惠帝交代給她的事情。
她先讓張女官送各位貴女去别處休息,隻留下謝荼以及兩位救人的公子處理後續事宜。
“既然王憐沒事,齊家小公子也無大礙,這件事……”
“皇後娘娘!”王婕妤蓦地開口,打斷了鄭皇後下定論的話,“妾身的幼妹如此這般被兩位公子從水中救出,她今後……”
“妾身鬥膽,懇請娘娘做主,為憐兒讨個公道!”
聽見長姐出言為自己讨公道,王憐再次哭出聲來,并且越哭越大聲,似乎就是笃定鄭皇後一定能處置謝荼一般。
被打斷話頭的鄭皇後心生不悅,皺眉道:“在場的姑娘可都證明了,王憐并非被謝荼推入水中,難道本宮還要冤屈了謝荼不成?”
王憐收了些哭聲,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長姐繼續說道:
“妾身并非想将這樁事強行怪罪于謝家姑娘。”
王婕妤嗓音婉轉,姿态柔美,全然一副為自家幼妹擔心的模樣:
“妾身的妹妹自幼嬌養着長大,性子驕縱,自是不知人間疾苦。眼下她同時被兩位公子自水中撈出,這對她今後的婚事便會有一定的影響。”
“若是将來夫家嫌棄,妾身的幼妹即便是渾身長滿了嘴,又如何能說得清楚!”
“所以,妾身鬥膽,懇請娘娘為妾身的幼妹指婚!”
王婕妤是含着笑意說這些話的,可說出的話卻令王憐如墜冰窟。
“長姐……長姐你……”王憐臉上的血色瞬間全部褪去,臉色蒼白如紙。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一直敬仰着的長姐,竟然就打算這般随意将她配婚!
鄭皇後眸光一閃,随即便明白了王婕妤的小心思。
恐怕王家覺得一個女兒待在後宮,給整個王家帶來的尊榮不夠多,還想再塞一個進宮,可是王婕妤自己卻不想和幼妹分享枕邊人。
這可真有意思!
謝荼也看明白了王婕妤的意圖,幹脆退到一旁,等着看鄭皇後如何處置。
隻見,鄭皇後隻是笑笑,雙手疊放在胸前,墨黑的雙眸靜靜地望着王婕妤,笑着道:
“王婕妤這話如何使得?婚嫁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宮如何能做得了王憐的主?”
可王婕妤依舊不依不饒,認真道:“此時出在娘娘主辦的春日宴上,娘娘本就應當負有責任,這是其一。”
她嗓音鎮靜,仿佛說出來的話,早已在心中盤算過千萬回:
“第二,救人的兩位公子,一位為齊王之子,身份高貴,憐兒若是能嫁給他,自是她的造化了,另一位,雖然見着眼生,可是皇後娘娘宮中的宮女們喚他為鄭公子,想必是鄭皇後娘家子侄。”
“于情于理,娘娘都應當做主。”
“其三,若是娘娘不肯,妾身便去請了陛下來,到時候,陛下自有自己的論斷。”
王婕妤最後說的三點,句句是威脅。
鄭皇後便低低地笑出聲來,聲音清脆:“何必勞煩陛下親自決斷,本宮便在此處理,隻是……”
她說着便面露猶豫之色:“隻是這救人之事有兩位公子參與,不知王憐要同哪位公子結為夫婦呢?”
鄭皇後着實犯了難。
齊霁身份尊貴,齊王夫婦看他跟看眼珠子似的,如何能讓他随意娶個妻子回去?
可這個姓鄭的小子,便是他大哥的一個庶子,身份實在是上不得台面。
可這孩子素來聰慧,從不會随意摻和進這等兇險之事。
今日,又是為何突然這般沖動地跳下禦湖去救人呢?
鄭皇後将目光落在了鄭姓公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