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身份特殊,定遠将軍鎮守邊關,可以說是皇帝穩坐高位的定心丸,而長甯郡主又是助力皇帝奪嫡的重要功臣。
即便是個女流之輩,她在朝中衆臣心中的地位,也不容小觑。
可謂滿門姜家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到底是什麼人,想着要拔除皇帝的左膀右臂呢?
即将失去左膀右臂,什麼也幹不了的皇帝,對這件事究竟知道多少呢?
“橫豎現在已經知道敵人就暗藏在京城裡了,我之後小心行事便是了。”姜鶴見謝荼擰緊一彎秀眉,非常困惑的模樣,連忙開口勸慰道。
謝荼狠瞪了他一眼,想埋怨他沒心沒肺,可眼下的确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你兄長可說了,密诏之中讓他去做什麼危險事了?”
謝荼琢磨着,也許是姜鹄收到的那密诏之中秘密吩咐的事情,動到了誰的利益,這才被人兵出險招,想要除去這個眼中釘。
“都說是密诏了,我兄長自然是不會透露半個字的。”姜鶴依舊笑嘻嘻開玩笑道。
謝荼見他插科打诨,也知道他是在寬慰自己,懶得再和他争論。
左不過本身就是姜家自己的事情,姜鶴自己都不着急,她身為外人,也着急不來。
恰好時辰也不早了,府裡謝老夫人還等着她給自己出氣,她也不好再在外頭耽誤時間。
“那我就先回府了,胡商這頭若還有有用的消息,你知會我一聲,我們一起商量着辦,總比你一個人無頭蒼蠅似的瞎轉悠來得強。”
謝荼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姜鶴打定了要寬慰她的心思,滿不在意道:“知道了,我兄長眼下安全得很,你放心好了。”
謝荼隻好帶着典心、吟心二人打道回府。
等到謝荼的馬車消失在視野之中,姜鶴才露出凝重的神情,叫來一直候着的陳全:
“那個招了的人,當真是說,收到的是大内的指示?”
陳全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是,那人是個硬骨頭,怎麼都不肯開口,最後還是薛神醫配了個所謂的‘吐真劑’,加上季明的手段,讓那人誤以為得到同夥的救治,這才露出破綻。”
姜鶴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淬滿了冷意。
他不懷疑薛素的本事,除非這人是經過特殊訓練,知道如何在腦中形成雙重虛假信息,故意被他套出,還要故意被他捉住才行。
可這多重“故意”,得是多少個巧合才能夠達成的。
姜鶴的心裡冷得可怕,他在想,所謂功高震主,皇帝終究是要開始向他們姜家下手了嗎!
“派個人,把兄長重傷之事透露給我母親。”
沉默良久的姜鶴,再次擡起頭時,眼中透出的是無比堅定的決心。
“母親猶豫了這麼久,是時候該作出決定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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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荼回到府裡沒過多久,益晖堂那頭就派人來傳話,讓謝荼收拾了東西,住到益晖堂去侍疾。
謝老夫人不滿謝荼已久,這次謝芸被“請”出謝府,她自然而然是要把這氣撒到謝荼的身上。
派來的是個剛留頭的小丫頭,不會說話,隻會依葫蘆畫瓢地模仿謝老夫人說話,足夠可見對謝荼的不重視了。
“老夫人說,雖然頭風病不是個什麼大病,可是人老了乏了,也希望身邊有個小輩貼心照顧着。”
“如今膝下隻有荼姑娘這一個貼心孫女在側,隻能寄希望于孫女照看她這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老人家了。”
“益晖堂中暖閣裡的東西都是現成的,荼姑娘帶上慣用伺候的人和貼身寝具搬去便是,免得成天進進出出擾人清夢。”
小丫頭模仿謝老夫人說話,除了詭異,便是滑稽。
“祖母說,要我搬到益晖堂的暖閣裡去住?”謝荼慢條斯理地拆着發髻,從銅鏡裡瞥了一眼那小丫頭。
小丫頭沒來由得覺得頭皮一緊,下意識地垂下頭。
可她又想起謝老夫人委托給自己的重任,便又昂首挺胸,中氣十足道:
“是,老夫人念着姑娘的重巒院住得遠,日日還要處理府中中饋之事,怕姑娘來回跑受累,便說讓姑娘直接在暖閣裡住下,管事們也都到益晖堂回話。”
謝荼被謝老夫人如此外露的企圖給氣笑了。
要她侍疾是假,妄圖插手府中諸事才是真。
更何況,她住在暖閣中,凡事都要在謝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諸事不便自是不用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