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荼,你給我起來,若不想被家法處置,就快給你妹妹賠禮道歉!”
“既然這樣,我們就把當時圍在身邊聽見她們二人起争執全過程的人叫出來一起說道說道。”
謝愉恩再也不看謝老夫人的表情,點了吟心的名字。
“吟心,你來說,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吟心上前,跪在地上給謝老夫人磕了頭道:“奴婢吟心,是我們姑娘的貼身婢女。”
“今日陪着我們姑娘外出查看鋪子經營狀況,回府時恰好遇到了同樣剛從外面回府的芸姑娘。”
“芸姑娘上前打量我們姑娘,開口就說我家姑娘命好,成日往府外跑遊山玩水。後來話語一變,又說是因為我們姑娘運氣不好,家中沒有母親可以盡孝,這才能天天出去玩。”
吟心說完,便垂着頭,跪在原地沒有動。
她的話如同水池中投下巨石一般,驚起陣陣漣漪。
廳堂中的衆人臉色全都變了色,尤其是謝芸,一張小臉兒血色盡褪,毫無人色。
謝老夫人怒喝:“胡說八道!”
“一派胡言!”
“這小賤人是謝荼身邊人,說話自然全都向着自己的主子,她說的證詞,能有什麼效力?”
謝愉恩招了招手,高山應聲說“是”,出了益晖堂的大門。
沒過多久,高山便回到了廳堂中,身後跟着的,是幾名小厮和丫頭婆子。
謝愉恩點了幾個人的名字,讓他們到謝老夫人跟前回話。
“既然母親說,吟心是荼兒的身邊婢女,會向着荼兒,那便讓這幾個事發時在跟前伺候着的仆從來說說當時的情況。”
先上前跪下回話的人,謝荼認了出來,是謝芸用的馬車車夫。
“回老夫人的話,今日是芸姑娘用的小人的馬車,小人駕車載着芸姑娘從東市回到府中沒過多久,荼姑娘的馬車也到了門房處。”
“小人在車上忙着清理,并未看見兩位姑娘何時起了争執。”
“隻不過,小人在車裡聽見荼姑娘大聲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麼,可敢再重複一遍?’,小人便趕緊探出頭來。”
“芸姑娘的表情,小人沒有看清,但的确聽見荼姑娘說了句什麼‘運氣不好,沒有母親在跟前可以盡孝’。”
車夫說完話,也同樣跪在地上垂着頭等着謝愉恩下一步的指示。
第二位上來回話的,是個年長的婆子,是跟着謝芸出門的人。
“回老夫人的話,今日老夫人派了奴婢去伺候芸姑娘出門,奴婢就跟着車進出咱們謝府。”
“今日回到府裡時,芸姑娘心情極好,看見荼姑娘的馬車回府,還打趣了聲‘荼姐姐就是好命,才從隆山寺回來,就又四處遊山玩水’。”
“兩位姑娘下了馬車胡,芸姑娘用帕子捂着臉就說什麼‘瞧我是急糊塗了,我有母親可以操心,可荼姐姐沒有母親能夠盡孝啊!’”
“然後荼姑娘的臉色就變了,站定在那兒,堅持讓芸姑娘重複一遍剛剛說的話。”
“芸姑娘也沒有懼怕之意,便如剛剛車夫說的内容那樣,重複了那句話。”
“當時荼姑娘的眼睛就氣紅了,伸手就打了芸姑娘一耳光。”
“事情就是這樣。”
婆子垂頭跪在一旁。
“奴婢聽到的内容和他們差不多。”
“是,小的也是聽見芸姑娘說什麼‘有母親沒母親’的話。”
高山帶進來幾個作證的下人,認認真真完完全全将自己聽見、看見的情形當場說了出來。
謝芸實在沒繃住,撕扯着手裡的帕子,折斷了好幾根保養得極好的長甲。
謝愉恩看也沒看她,徑直對謝老夫人拍闆道:
“下人們的證詞母親已經聽見了,若母親還堅持認為,這幾人是謝府的仆人,定會偏幫荼兒,那兒子無話可說。”
“上一回,我便已經給母親說過,三弟妹帶着兒女來到母親的膝前盡孝,是件好事,他們是客,我好吃好喝地待着,想住到何時就住到何時。”
“可是謝芸對我的女兒有諸多不滿,不如就帶着她母親和哥哥搬出府去,另租賃了屋子居住,也免得兩房因此交惡。”
“況且她和三弟妹都是女眷,長期住在我府中着實不太方便。”
“趁着這個機會,還是搬走吧。”
他一邊下着論斷,一邊直接往廳堂外走,順便還不忘給謝荼和謝英兩人做手勢:
“高山,安排一下,三日内讓他們搬出去。”
“什麼東西,住在别人家還要出言指摘主人家的事情,什麼教養還賴在别人家不走,當真是給臉不要臉!”
一副懶得繼續掰扯的模樣。
謝英謝荼兄妹倆忙給謝老夫人行禮告别,跪在地上的仆從們呼呼啦啦也跟着走出益晖堂。
根本沒管謝老夫人究竟是什麼臉色,摔碎了幾隻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