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荼聞言擡眼看向一臉憤懑不平的吟心。
“吟心姐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典心驚訝不已,“你是說芸姑娘是以我們家姑娘的名義給外男遞紙條?”
吟心氣得雙眼通紅:“她雖然沒有直言是我們家姑娘的名諱,可她的丫頭遞信時,用的确實咱們謝府的印記!”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們謝府裡有且僅有一位,也就是咱們姑娘,她這麼做,不就是讓對方誤以為是我們姑娘在同那位外男遞紙條嗎!”
“芸姑娘為何要這麼做!”典心再也坐不住了,撸起袖子就打算去給人拼命,“她是不是要敗壞我們家姑娘的名聲?”
吟心怔在那兒,随後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隻是姑娘讓我留心芸姑娘這幾日的動作,我才能發現采露以謝府的印記去外院那兒遞了紙條。”
“她如果要以這種手段敗壞我們姑娘的名聲,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
謝荼放下手中的茶盞,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問吟心:“你可知她讓采露送信的對象,是誰?”
吟心皺眉沉思片刻道:“那個小厮看着穿着并不簡單,可他又不是直接從那幾位貴人住着的院子中出來的,奴婢還不清楚是哪家的仆人。”
謝荼開口安慰兩人:“放心吧,謝芸如此動作,一定不是要敗壞我的名聲這麼簡單。”
想毀了她的名聲手段多種,根本無需用這種最容易暴露自己的遞條子的方法——人可以假裝,可字迹并不容易在短時間中模仿。
她想起之前吟心來報,昨夜謝芸曾在後山花園中逗留,和一公子有說有笑地離開的事情,心中有了一絲猜想。
她吩咐道:“如今咱們府上忙着收拾箱籠準備回府,最是忙亂的時候,謝芸便會趁着這半日同那人來往。”
“你隻需趁機弄清楚,來往的小厮究竟是誰帶來的便是。”
“隆山寺中人多眼雜,并不适合謝芸有下一步的動作,因此不必擔心她還會頂着我的名聲繼續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可是一旦回到謝府,她和王氏的朝晖堂在謝府的角落,又和益晖堂可出入府的小門靠得極近,一定還會有所行動。”
“回府後,你便親自盯着那處,找個機靈的小丫頭及時來報。”
“趁着她還沒釀成大禍的前提下,早些斬斷她的癡心妄想。”
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如果謝芸搭上的并非那幾位貴人,而是那個人,那這後面的事情,她可就要好好動一動腦筋,“推波助瀾”一番了。
由于怕耽誤王氏的病情,謝芸那邊收拾東西的速度極快。
謝老夫人派了童媽媽押後,将一應還沒收拾妥當的箱籠,一并塞給了謝荼,讓她第二日再一起帶着回府。
她則帶着謝芸并王氏帶着兩輛馬車先行離開了隆山寺。
“有勞姑娘了,老夫人說,等他們到府中後,便會讓馬車及時回來接姑娘您。”
童媽媽其實也覺得謝老夫人如此做着實不妥當。
畢竟京城謝府那可是謝愉恩的府邸,作為謝愉恩的嫡女,謝老夫人本應當事事以謝荼為先,可她卻把謝芸當成個寶貝疙瘩。
“童媽媽不必多慮,祖母焦心嬸娘的病情,多顧着些傷心的芸妹妹也是人之常情,作為孫女,我是能理解的。”
謝荼不會同這些老仆們在面子上過不去。
作為在謝府中積年的老人兒,童媽媽這些年應當将謝愉恩父子三人如何對待謝老夫人看在眼裡。
有童媽媽在,時不時地還能勸着謝老夫人一兩句,免得她越過越糊塗。
“是,姑娘心善,是個仁慈的,老身這便回去繼續收拾了。明日一早再委屈姑娘跟我一道回京了。”
童媽媽規規矩矩地給謝荼行了個禮。
不過謝荼側身讓了一下,沒有受這一禮。
童媽媽看在眼裡,又是一陣感動。
聽聞姑娘不急着今日趕夜路回京城了,吟心和典心全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雖說隆山寺離着京城很近,可這些年北邊戰亂,南邊不時就有水災蝗災的,并不是很太平,我還擔心我們趕夜路不安全。”
典心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顧夫人那頭派了小丫頭來報,顧茹娘醒了。
謝荼自然是帶着盒新得的素酥餅去看望她。
顧夫人叮囑了顧茹娘不可再淘氣後,這才帶着婢女替她們關上門,離開夜闌院去參加今日的禅會。
聽見人走遠,顧茹娘也連忙遣散了屋子裡的小丫頭們,捉着謝荼的手,一臉促狹道:
“快說,你和姜小公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謝荼愕然,她忘記了,顧茹娘是個最愛湊熱鬧的主兒。
她們雖然全程在忙着逃跑,中間顧茹娘還受了風寒燒了一夜,可今日淩晨卻的的确确是姜鶴帶着侍衛一路貼身護送着她們回到夜闌院的。
“什麼一回事,姜鶴與我有過幾面之緣,這次也隻是碰巧救了我們兩人而已,為了咱們的名聲着想,我便沒有同你母親明說,你自己可千萬不要說漏了嘴!”
謝荼冷靜地提醒她。
顧茹娘卻一臉不滿意,她直起身子坐在軟榻上,扒拉了下自己的被褥,整個人往謝荼的身上靠去:
“我又不是傻子,你們倆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僅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
她靠在謝荼的肩膀上,仔細說着自己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