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隻能按照鄒神醫開的這方單子抓藥,再輔以簡單的針療,效果肯定是大打折扣。姑娘若是想要令堂恢複如初,還得花費許多精力。”
謝荼見狀,忙向謝老夫人建議道:“不如芸妹妹即刻便帶着嬸娘回京城吧,眼下在這深山之中藥材不全,大夫來往也不方便,倒也不能一直叨擾隆山寺衆位師父。”
謝芸面無血色,死死地盯着謝荼,恨聲道:
“荼姐姐就這般急不可耐地要讓我回京城?”
謝荼笑道:“妹妹這是怎麼了?嬸娘的病情要緊,這隆山寺中再重要的禅會,可也比不上嬸娘的身子啊!”
眼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謝老夫人出聲阻止:
“好了,王媽媽跟着大夫下山去抓藥,童媽媽,幫着芸姑娘和老三媳婦收拾東西,咱們今日便啟程回府。”
謝芸一哽,又聽見謝老夫人繼續道:“荼丫頭,你如今掌管謝府中饋,也不要貪玩,一同跟着收拾物什,一同回府吧!”
顧夫人剛想替謝荼說兩句公道話,被她一把抓住手臂。
“是,祖母說得是,也是該回去替嬸娘請一位太醫來。沒幾日就要到放榜的日子了,我也該回去替哥哥張羅一番。”
謝荼溫溫柔柔欠身行禮。
此時的謝芸終于高興了起來。
她想到了昨夜剛剛認識的英國公家嗣子,心中不由得一陣得意。
昨夜有母親一番折騰,她在院子裡也并未撞見謝荼的身影,想必她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去勾搭幾位貴人。
倒是她,如今便有了一位目标,即使回了府,她也能夠将那位嗣子拿下。
等她嫁過去,便成了堂堂正正英國公的少奶奶,諒她謝荼還能得意及時!
謝芸快速看了一眼将要轉身往屋外走去的謝荼,笑道:
“是,那就勞煩姐姐了。”
顧夫人拉着謝荼的手,帶着一衆仆婦回到了夜闌院。
一進正房,顧夫人便心疼起謝荼來。
小姑娘花一般的年紀,還沒有自己的女兒年紀大,如今卻要獨當一面,唯一的嫡親祖母也不疼愛她,還逼着她分一杯羹給嬸娘堂妹。
“你放心,春日裡花宴多,姨母必定會帶着你茹姐姐多多串門,将你家這位‘好’祖母的事迹好好宣揚一番!”
謝老夫人如此偏心,不難猜出将會借着謝相的名義在外替她那位心愛的芸丫頭相看親事。
屆時,不明真相的人定會看在謝相的面子上,照顧謝芸來。
若是謝芸是個好的,那還沒什麼,可眼下謝芸就敢當着她顧家人的面指摘謝荼來,保不定将來在那些糊塗人的面前,會怎樣胡言亂語謝荼的事情來。
“多謝姨母,姨母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
看着顧夫人一臉的擔心,謝荼心中一軟。
倘若母親杜一南還在世,一定會像顧家姨母這般為自己殚精竭慮、思慮籌謀,她也不必将自己包在銅牆鐵壁中,事事都靠自己謀劃。
“若将來有事相求于姨母,荼兒定不會客氣的。”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至少如今那丫頭還在我面前得不到任何好處,姨母放心吧!”
“是,你是個妥帖的孩子,姨母信你。”顧夫人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回到房中,謝荼坐在榻上喝茶,吟心去給主持辭行,典心則指揮着小丫頭們收拾箱籠。
“先揀着姑娘貼身的、要緊的東西收拾。”典心親自動手整理着被褥和她的貼身小衣,“時辰緊張,咱們今天下午就返程,旁的那些擺件,奴婢會安排兩個機靈的小丫頭明日再出發。”
典心經曆了謝荼陡然的一場失蹤,整個人又成長了不少。
“你安排得對。”謝荼吃着茶點,不忘誇贊她一番。
這一誇不要緊,典心當即又紅了眼圈兒,垂着頭疊着衣服不說話。
謝荼失笑,剛要再哄一哄人,遞牌子辭行的吟心回來了。
她是個妥當的,等到小丫頭們搬着箱籠去小庫房整理的時候,這才沉了一張臉湊到謝荼的跟前。
“怎麼了?”謝荼怔了怔,“她又怎麼了?”
隻能是謝芸那丫頭又出了什麼幺蛾子了吧!
典心聞言,也跟着擡起頭靠了過來。
吟心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氣得不輕:
“芸姑娘身邊人當真是糊塗了,那小丫頭以謝家姑娘的名義,遞了張紙條給外院的一位公子。”
“哦?她本就是謝家的姑娘啊。”謝荼不甚在意。
吟心卻氣不打一處來:“哪能是以謝府三房的姑娘的名義啊!她那是模糊了身份,對方以為她是您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