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呼吸急促,急不可耐地想表達自己:“杜……杜.....”
謝老夫人被童媽媽扶了站起身來:“不是醒了嗎?怎麼了又?”
謝荼擡手扶了一把發間的南珠珠串,抿嘴一笑,依舊沒有吭聲。
還沒等謝芸引着王氏說出指認的話來,王氏在掙紮中終于爆發出來:
“杜一南!”
随着這個名字的吐露,謝老夫人終于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謝荼今日的裝扮,實在是和謝愉恩書房中挂着的那副杜一南的畫像一模一樣。
莫不是……
“你……”
但她還沒來得及阻止,緊接着王氏又說出一句驚世駭俗的話來:
“跟我沒有關系!都是她……”
“老三媳婦!”
謝老夫人推倒手邊的茶盞,“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也正是這一聲,終于将王氏要說的話打斷。
“荼丫頭,還不快去派人請個大夫來,你三嬸娘已經糊塗了。”
謝老夫人望着一臉冷笑的謝荼,命令道。
謝荼見自己的目的終于達到,這才離開了床尾,重新站到人群之中:
“已經派人去請了,片刻就到。”
“祖母,您怎麼不讓嬸娘把話說完?”
被吓得一個激靈的謝芸,撫了撫“砰砰”直跳的胸口,望着一臉淡然的謝荼,又瞥見一臉鐵青的謝老夫人,心中升起一大團疑雲。
“是啊,謝三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指着咱們荼姑娘叫謝相夫人的名諱?”
立在一旁看清全部的顧夫人适時出聲。
謝老夫人額角青筋直跳,她當然明白了,今日之事必定是謝荼故意為之。
可她究竟為何要裝扮成杜一南的模樣,站在床尾吓唬剛剛醒過來的王氏呢?
難不成,她知道了些什麼?
“都不認人了,還能說些什麼好話出來?沒得在顧夫人面前丢人。”謝老夫人四兩撥千斤的把話題岔開。
謝芸看着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王氏,上前一把摟住心疼地直掉眼淚: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您别吓唬我!”
王氏縮在她的懷裡,口中不斷地重複着:“走開!走開!走開!”
“大夫來了!”
一個剛剛留頭的眼生的小丫頭,領着一位身穿蒼青色長袍留着花白胡須的大夫走了進來。
那大夫擠進人群之中,取下背在身上的藥箱,從中掏出一隻瓷枕。
“請讓老夫号個脈象。”
謝芸狐疑地望着來得極快的大夫,并未有所動作:“這位大夫便是荼姐姐派人請來的嗎?”
“請問大夫在何處師承何處,又是在何處坐館呢?”
隻差明白地說都是謝荼随便拉了個大夫來糊弄人的了。
謝荼不屑同她啰唆,隻道一句:
“嬸娘眼下病情嚴重,我看滿隆山寺如今也隻有這位大夫有治病救人的能力,妹妹不如先讓大夫号脈開藥,恐怕遲了嬸娘還要受罪。”
謝芸雙眉蹙成一團,又咬了咬牙。
她若在衆目睽睽之下阻止大夫給母親醫治,那便是她大大的不孝。
“我隻是擔心……”
說着,她便将王氏的手腕放在了白瓷枕上,任由大夫号診。
屋子裡的衆人全部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大夫的判斷,一時之間針落可聞。
不到片刻,那白胡子大夫便摸起了胡須,搖頭道:
“脈象急促且快,沉沉伏伏,雙眼無神,口中念念有詞,應是癔症。”
“敢問,這位夫人是否是受了驚吓?”
謝芸驚詫地瞪大了雙眼:“癔症?為何會是癔症?”
謝荼幽幽開口:“的确是受了驚吓,嬸娘似乎将我認成了他人,因此心生恐懼,跌坐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她言簡意赅地将昨晚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花白胡子大夫點頭道:“的确如此,夫人隻怕是見到了什麼特别令她恐懼的東西,這才将她吓成這樣。”
“姑娘請放心,我這就拟個方子出來,喝了我的方子即可見效!”
說着他就抽出藥箱最底層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副筆墨紙硯來,挽起袖子就準備寫方子。
謝芸卻一臉警惕地望着那白胡子大夫:“你的方子可靠嗎?若是用出問題來,該怎麼辦?”
被質疑了的白胡子大夫收回了白瓷枕,掏出一卷銀針,吹胡子瞪眼道:
“不相信我的方子?那我可以給夫人施針,五次見效,十次回神,再細心調理,保準十日便能恢複如初。”
“小丫頭,爺爺治病的本事練出來的時候,你還在襁褓中嗷嗷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