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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傳記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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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緊緊握着他的手。

「須佐之男,你覺得,我愛你嗎?」

隔着上千年的時間,午後的日光好像與過去搖曳的微光重合。

她沉浸在強烈的明暗對比之中,漆黑的眼睛注視着他,揮之不去的陰影在眼底浮沉。

她用一種好像怕驚擾什麼的聲音說:「我認為我是愛你的。」

但是,當時他什麼都沒說。

他隻是平靜地看着她。

他當時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而她卻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手指,眼睛裡全然是粼粼的波光。

「我得愛你,須佐之男,我得愛你,我愛你。」

她不斷地重複那句話,就像能因此獲得某種義無反顧的勇氣和力量一樣,不斷地催眠自己。

「就算會被你讨厭,憎恨……」

幾乎在說出那句話後,她渾身好像都充盈着一種看不懂的東西,就像釋然似的,那一刻,她的笑容近乎寬容。

「隻要你能活下去……」

「我真的愛你……」

「隻要你能活下去……生命,力量,靈魂……我的太陽,我願意全部獻給你……」

……

屋檐下的雨珠滴滴答答。

籬牆上的花朵籠着一層晦暗的光。

他的指尖最終沿着她的肩膀滑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攥住,平淡地說:“沒關系,它自己會回來的,你不用去,就呆在這吧。”

“可是……”

明日朝掙了掙,沒掙開。

對此,他語調平乏卻強硬地重複了這句話:“不要去。”

“不要離開我……”

明日朝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她坐在他身邊,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直到他後知後覺地放開手,遲疑地望着她平靜如水的臉:“……抱歉,我不是想要限制你的自由……”

她一愣,随即垂眼,無聲地彎了彎眉梢:“……我知道。”

伴随着這樣的話,她輕輕地躺了下來,拍着他的手,說:“睡吧,睡吧,須佐之男……”

甯靜平和的午後,她同須佐之男一起睡了個午覺。

她做了個夢。

夢中,依舊是八岐大蛇的身影。

奇怪的是,這次不再隻是過去的記憶,景象也不再與過去相關,而是純然的黑暗。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被群蛇從黑暗中托起,呼吸被圈緊脖頸的白蛇攥住,肢體什麼的都不受控制。

有冰冷的氣息居高臨下地靠近,那張蒼白而邪惑的臉龐上,纖細的瞳孔下移,蛇神掀起的眼睫根根分明。

一種冰冷又戲谑的笑從他紫色的眼底溢出,翻湧,爬上微張的嘴角。

下唇的金鱗閃耀,他那麼陌生卻明淨的目光俯視着她,像一條無心無情的蛇。

【我很快就來高天原接你了。】

但是,她隻是說:“還給我……”

“把他還給我……”

【誰?】

他興味地挑了挑眉。

“八岐大蛇……”

她呼喚這個名字。

她被扼住呼吸的聲音實在太輕了,他隻能俯下身來,像落雪一般覆在她被群蛇盤繞的身軀之上,想要聽清她的聲音。

她說:“八岐大蛇……”

【我在這裡。】

他溫柔地回應她。

下一秒,一根尖銳的箭矢依憑她的意念出現,被她用手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側頸中。

“把我的八岐大蛇還給我……”

她說。

鮮紅的血瞬間噴湧而出,他僵硬地捂住那塊地方,冰冷的血流從指縫淌下,但是,他很快就笑了起來,然後放開手,輕飄飄地拭去了那根箭和所有的血色。

一聲帶着諷意的哼笑突兀地從喉嚨裡爬出,緊接着是急促而輕盈的第二聲笑意。

與此同時,他的眉梢如晃開的水波般舒展,呈現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憐憫和譏诮。

他垂憐的目光被雪白的眼睫擁簇,但是,蛇這種動物是不會眨眼的。

非人的、能口吐人言的蛇在說話。

【原來你已經發現了啊……】

【但是,未免有些太遲了,千年後的「我」已經被我‘吃掉’了。】

【真是渺小的惡意,明日朝……】

……

她驟然驚醒時,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

春雷遠去的動靜了無聲息,陰灰的天際破開了沒有規則的裂縫,将傍晚金紅的夕陽落滿萬物複蘇的大地。

剛下完雨的傍晚,清涼,透徹,林間都是氤氲的水露。

她驚魂未定地坐起身來,一旁須佐之男在傍晚的夕陽中也支起半邊身子來,他仰起脖頸,眼睛被垂落的發絲掩去,神情明晦不清。

“……你做噩夢了?”

回答他的是明日朝突然捧住了他的臉的手。

她的手心沿着他分明的棱角往下,輕輕落在他微微鼓動的側頸上。

她很溫和地說:“酒也醒了,也到時間了,去做飯吧,把你今天買的魚做了。”

對此,他安靜地凝視了她微笑的臉半晌,也沒有追問,隻是利落而輕巧地起了身。

天色漸漸暗下來,屋裡點起暖色的燭光。

明日朝站在竈房邊,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在夜色中做飯的樣子,感覺到一陣恍惚。

不多時,他們面對面吃起晚飯來。

與白天在奈希家不同,這次隻有他們兩個,本就不是很愛說話的神明顯得愈發沉默,她也沒有搭一句話。

美味的飯菜在彼此的沉默中解決了。

晚上,洗完澡後,她坐在須佐之男給她買的銅鏡前,用那把梳篦打理自己的長發。

末了,她打開了那盒口脂。

殷紅的色彩被她用指尖輕輕染上唇角。

鏡中蒼白的面容被燭火暈暖,多了幾分生動的血色。

她輕輕撫上自己的臉。

但在寂寂地端詳了自己半晌後,她又将唇上的色彩厭厭地抹去了。

而後,她走出裡屋,看見須佐之男背對着她,正坐在廊邊用一根狗尾巴草逗那隻不知道什麼回來了的三花貓。

她說:“進來吧,外面入夜後比較冷,不是嗎?”

聞言,他擡眼望來。

他似乎才剛洗完澡,垂落的發梢還在滴着水,周身也還彌漫着氤氲而溫熱的水汽,就連總是無波無瀾的眼睛都好似蒙上了一層柔和的水光。

很快,他就起身走進來。

明日朝又說:“把貓也抱進來,門關上。”

他乖乖照做。

入夜時,她将柔軟的床褥放在地上鋪好,率先躺進被子裡。

擡眼,一身單衣的神明以早上醒來所見的姿态安靜地端坐在床邊,沒有絲毫躺下的意思。

明日朝說:“隻有一床被子,你不進來嗎?”

“你睡吧,我守着你。”他這樣說。

明日朝盯着天花闆一會兒,索性也不睡了,她坐起身來,突然問他:“明天還要去夕日子家拜訪嗎?”

“你願意去我們就去。”

他垂着眼睛說。

“不要說的好像是為了我考慮一樣。”

明日朝卻輕聲說:“我一不認識她們,二與她們也沒有交集,是你想見夕日子的父親不是嗎?還是說,是你想讓他見到我?”

他一頓,微微擡起眼來。

她偏首,暇白的側臉暈染在溫暖的火光裡,沒有什麼情緒:“夕日子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雖然這樣問,但她心裡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是宗介。”

須佐之男輕聲答。

她又問:“希奈就是椋子當初還在腹中的孩子嗎?”

“嗯。”

“這是什麼意思呢?”

她輕聲問。

他安靜了一秒,好似已經前提察覺到了什麼,隻能淡淡道:“對不起,我沒有惹你生氣的意思。”

“你以前也總愛說對不起。”她的臉側向遠離他的一邊,溫順的眉眼間似乎帶有一種無力的疲倦:“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

她說:“好像隻要将過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就能完美地拯救他人,真是傲慢。”

他沒有反駁,從始至終都安靜地端坐在床邊,好像在接受她的訓斥。

她不禁挑了一下眉:“怎麼?你是覺得我現在說話很難聽嗎?”

“沒有。”他說。

她道:“那你還真是遲鈍。”

“……抱歉。”他的眼睫似乎因此顫動了兩下,就像瀕死的蝴蝶那樣,發出最後一點微弱的掙紮:“這些都是我記憶裡的人和物,是當年那個村子裡的一切,你當年沒看到,我隻是想讓你看看,我以為你會開心,我隻是想讓你開心一點。”

“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她冷淡地說:“你愈發這樣,我就覺得愈加痛苦,當我今天一整天看着你的時候,我就總是在想,你為什麼這麼平靜?你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又從容?或許痛苦的自始至終都隻有我一個人,你是想看我歇斯底裡的樣子嗎?”

“不……”

他發出這樣寥落的聲音。

言畢,明日朝突然将上身的衣物盡數褪去。

細膩如稠發絲鋪展在雪白的酮體上。

她赤|身|裸|體、坦|胸|露|乳地面對他。

燭火在壁櫥上蹁跹。

暖調的光影驅不去長夜的冷寂。

空氣裡好似有的隻是如霧般薄涼的白煙。

她在其中低眉順眼,雙手試探性地握住他寬大的掌心,讓他覆上自己起伏的胸口。

屬于人類的羞恥早就遠去,她的心和表情都異常平靜。

須佐之男也一樣。

門扉将把外邊的涼風和樹影與屋裡隔絕開。

壁櫥上繪有淡淡不知名的花,他們彼此的影子錯落地映在上邊,寂寥又單薄。

誕生于雷霆風暴之中的神明,沉寂而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看着她褪去衣物,看着她牽起自己的手撫上她雪白的肌膚,看着她牽引着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胸口往下移去。

他從始至終都安靜地任由她動作,那精緻到不近人情的眉眼間是一種與世隔絕的寡淡。

她輕描淡寫地說:“你看,若你現在願意用這隻手剖開我的胸口,你就會發現這裡已經空空如也,須佐之男,回不去的不止有時間,還有其他的東西,你再讓我看到這些也已經無濟于事。”

漆黑的長發垂在火光拉長的影子上,交纏于他的指尖上。

窗外有垂落下來的青藤,在風中結着白黃相間的花。

燭火燃盡的時候,空氣裡彌漫開淡淡的苦香,眼簾中,他的面容突然變得不甚清晰,隻有他身上象征着神明的神紋在鎖骨和額間流動着微弱而不容忽視的光。

明日朝說:“破鏡難重圓,須佐之男,就算你買了一面新鏡子給我也一樣,在我嘗試與你像普通人類共度的這一天裡,我已經明白,我們之間是不可能這樣的,我現在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吃飯,你也一樣,這種柴米油鹽之于我們沒有意義,充其量是過家家,就連我說想要種藥草的時候,我也會清晰地認識到,我這些知識都是在十二歲那年與你分開後才學會的,那些錯過的時間橫陳在那裡,不論如何,我們都跨越不過去,我們已經回不到當年那個村子裡了,我不再是那個目不能視、隻能依賴你的人類明日朝,你也不再是我記憶中那個沒有模樣的人。”

說罷,她放開了他的手,用飽含一種勸慰的口吻道:“所以,從我的夢中出去吧,須佐之男,帶上你的貓離開這裡,不要連我的夢都主宰。”

但是,他隻是道:“你不願再見到我、不願再和我說話了嗎?”

“怎麼會呢?”她這樣說。

她的聲音總是那麼輕盈:“你就等到我的審判之日或行刑之日再來見我吧,我到時候會醒來的。”

這仿佛已經是一個道别的信号,她轉頭,側身,隻留下個身影給他。

連綿的黑暗一時間隻剩下死寂般的沉默。

片刻後,身後才傳來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

但那并非他離開的動靜,而是他從身後将柔軟的衣物披上她的身體。

即便如此,流淌在他們之間也并非旖旎的氣息。

他從身後虛虛地抱住她,飄入眼簾的發絲流淌着金色的光芒,他像忏悔似的,垂首,将那顆頭顱輕輕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耳邊,他殘留着一絲少年的清亮的聲線在說:“可是,你在夢中也依舊想見到我,不是嗎?”

他擁抱的雙臂微微收緊:“正因為感受到了你無形的祈求,我才回應你,來到你的夢中。”

但是,她面向黑暗的神情沒有一絲動容:“你是想說我即便在夢中,也依舊在渴求你嗎?”

“……”

她輕輕閉眼,發出最後殘忍的宣判:“須佐之男,你喜歡人類,但依舊不懂人心,你為什麼總是要這麼殘忍地對待我?”

“事到如今,不要再這麼溫柔地對待我了,求求你,對我直白粗暴一點吧。”

她撫着自己的胸口,像捧着什麼一樣,說:“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伴随着這樣的話,她終于重新轉過身來,在他的懷中看着他擡起時明滅不定的臉。

将他擁抱自己的手輕輕從肩膀上放下來,她将今天他給予她的耳墜放進了他的手裡,以此還給他。

她說:“有關我們之間的所有罪責,錯都在我。”

“不管是愛上你,囚禁傷害你,還是當初請求八岐大蛇帶我到高天之下去見你,背叛了天照大神,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須佐之男道:“你不用将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不,我也何等的傲慢。”她說:“但我們的傲慢是不一樣的,你的傲慢基于你不會苛責怪罪世間那些柔弱而微不足道的花花草草,我的傲慢在于我除了怪罪自己之外無處安放仇恨的渺小和無力。”

這麼說後,她輕輕握住了須佐之男的手。

她說:“須佐之男,請你最後答應我一個請求——我的「父親」和「母親」若是死了,請你保護他們前往黃泉之國。”

他一愣,似乎不懂她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她說:“經過此遭,他們不會受村中的人待見,也許還會受到迫害,你們斬除得了我這樣的妖鬼,但卻無法驅除人心中的黑暗,比起苟活,也許他們從一開始更願意同自己死去的女兒一起前往地獄。”

對此,他沉默了好久,才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由此,她終于再次笑了起來。

她凝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擡起手,像是着迷一樣,指尖細細地撫過他起伏的五官,最後,落在了他的嘴角旁。

“……真奇怪,你變得不愛笑了。”

她這樣輕聲說,全然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一般,兩指分開,用指尖輕輕向上牽起他平抿的嘴角:“你以前明明經常笑的。”

頓了一下,她又道:“……好像也不對,我當年隻是聽過你的笑聲罷了,我幾乎沒見過你笑過,在出雲的時候也沒有。”

現在想來,她記憶中親眼目睹的——有關于須佐之男的笑顔,竟然全是那個被她殺死的少年神明的。

“你現在好像變得非常強大了,須佐之男,你看,你從我的手中拯救了那個村子,你保護了那麼那麼多的人類,你不會再被妖鬼傷害了吧,你也不會再受傷了吧,你曾經被忌憚的力量如今已經成為了保護世人的力量,你已經與以前那個脆弱的你不一樣了。”

她一字一句都像春天綻開的花朵那般纖弱又輕盈,笑容也宛若隔日:“高天的諸神是不是已經開始喜歡你了呢?你那麼善良,又那麼溫柔,大家總會喜歡你的……你不會再被關起來了吧?你不用再偷偷跑去人間了,對嗎?你不會再孤單一個人了,對嗎?你不再需要我也行的,對嗎?你也不會再落淚了,對嗎?”

她微微歪頭,柔軟又殘忍地笑:“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多笑笑呢?”

他突然就将她抱進了懷裡。

就重逢以來,他第一次抱得那麼用力,好像骨頭都開始咯咯作響,由他帶來的疼痛那麼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跳動的心髒好像她融為一體。

他的心髒和神格離她這麼近,明日朝想,如果現在趁機傷害他,他會作何反應呢?

這樣的惡念到底是惡神作祟還是出于她自己的心,已經分不清楚,但是毫無疑問,她讨厭這樣,也讨厭須佐之男的擁抱。

她隻是在黑暗中微微倚着他的肩,漂亮而熟悉的耳墜貼着她的鼻尖,她沒有一絲一毫地動搖,依舊在笑:“說起來,當年在海淵你給我的耳墜,我也已經還給你了。”

“我已經全部還給你了,須佐之男。”

但是,回應她的,是他這樣的聲音:“……不要還給我。”

“不要還給我。”

壓抑的、克制的聲音。

就像浮冰龜裂一般,他寡淡而無悲無喜的神情被打破。

屬于他的痛苦第一次那麼清晰。

他那麼痛苦地說:“不要還給我。”

伴随着這樣的話,周圍的光景似乎也發生了變化。

甯靜的夜色被純然的黑暗取代,屋外的鳥啼變成了沉甸甸的死寂,缭繞的花香化作了腥臭的血腥味,屬于神明的力量再次颠倒覆蓋她夢境的畫面。

那是熟悉的海淵的景象。

目光越過他的肩,她看到了有熟悉的少年在哭。

「不要還給我……不要還給我……」

手裡緊緊抓着一枚耳墜,過去的少年這樣說,就算掌心被耳墜刺得鮮血淋漓也一無所覺。

「……你在哪裡?明日朝……」

「我找不到你了……」

屬于神明的鮮血流進過去的血污中,破碎的眼淚一顆又一顆地砸下,落在海淵裡渾濁的血水中。

還是少年之姿的神明跪在湧動的浪潮裡,不斷揮動的手攏着周圍浮動的血污,像是要将它們像砸碎的鏡子一樣拼起來一樣,火急火燎地懷抱着。

但是,雙手捧起那些污水,不管多少次,冰冷黏稠的血水都隻是不斷地從他的掌心和指縫流逝。

發絲,眼睛,手指,骨頭……通通沒有……

在他身後的頭頂上,一道巨大的裂縫自海天之上淌下一如既往的、無悲無喜的陽光。

有聲音自他的身後傳來,輕輕地說,須佐之男,住手吧,我的傻孩子,她的一切已經化作灰燼散落在這片大海裡了……

就此,接下來的聲音好像都已全部遠去。

「我愛你,須佐之男。」

……怎麼辦?

「就算會被你讨厭,憎恨……」

那些找不到的東西就像春天凋零糜爛的花朵……

……拼不起來了。

「我真的愛你……」

……不要……

他空白而絕望地仰頭,望向深淵之上的太陽。

……怎麼辦……明日朝……

他拼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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