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溪:。。。。。。
她低頭,看着被開膛破肚的女人,裡面除了黃色的脂肪就是黏膩的血迹。她扔開剪刀,将手伸進了女人的肚子中一通摸索,不過片刻,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孩子?長這樣嗎?
“醫生!你快點!我孩子的頭是不是出來了?我感覺他已經露出頭了!醫生!你快些!你快些!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我的孩子了!”
尖銳急促的女聲在這間屋子形成了無線電,謝青溪感覺到頭上的白熾燈一閃一閃的。她聲音放緩,手下動作不停,為身下的病人安撫道:“好了,放輕松...放輕松...你的孩子馬上出來了。馬上。”
話音剛落,謝青溪在瘋女人肚子裡的手用力一拽,将裡面硬硬的東西扯了出來。
一把黏膩僵硬成團的頭發——
饒是謝青溪見過太多,也不禁感到惡心。她的面色顯的更加蒼白,偏頭上的白熾燈仍是忽明忽滅。她甩了甩手,将身旁的針線拿過:“孩子...出來了。我現在為你縫補傷口。”
“不!不!我現在就要孩子!”
瘋女人在炕上瘋狂的蠕動起來,劇烈的晃動使她在披散的頭發飄散在空中。她感受到體内的東西被‘醫生’掏出。她已經迫不及待看到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了!她雙腿使勁的蹬着謝青溪,伸出雙手:“我要孩子...我要孩子!我要孩子啊!醫生!快!快!快給我看看孩子!”
謝青溪低頭看着迷霧般面龐女人,她一手拿着針線,一手按住女人的肩膀。她咬了咬下唇,見身下的女人還在劇烈掙紮着馬上掙脫她的掌心。
隻聽‘硌’的一聲。
瘋女人的肩膀脫臼了。
謝青溪暗道:‘罪過,罪過。阿彌陀佛。’可她手下的勁道一點未松,趁着女人安靜片刻,她連忙用拿着針線的手将瘋女人破開的大肚子縫合上。
她可不想看見瘋女人開膛破肚的站起來,一走路,肚子裡本該包裹住的腸子灑落一地。她一定要給瘋女人縫上!
“啊!!啊!醫生!我求求你!放開我!放開我啊!!!我就是想看眼我剛生出來的孩子!”
“快了...快了。馬上。馬上就将你的肚皮縫上了。到時候你再看你的孩子也不遲。”
謝青溪話音輕柔,手下動作卻是狠厲,擡手用針線三下五除二把瘋女人的肚皮縫上。她見已經縫上,忍不住松了一口氣,手下的瘋女人感覺肩膀的力道微松開,咬着牙奮力起身,一腳将謝青溪從炕上踹到了地上。
“我...靠!”
屋内劃過一道醜陋的弧線,夾雜着一聲髒話。
屋外廚房站着的衆人聽到聲響仍不住擔憂起來,貼着木門的沈竹心更是神色焦急,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擡手将就将拴着鎖的内門踹開。
砰!
謝青溪狼狽地躺在地上,側頭望向擠進來的這群人。
衆人則是擡頭先看到土炕上坐着瘋女人。她雙手撕扯着自己的頭皮,接着将身旁的一捆頭發踹到了地上。她的身上遍布着線頭和針孔。
“這小丫頭...人不可貌相啊”
許建躲在後面小聲喃喃道。心想,這女人身上這麼多針孔都是謝青溪紮了?
這句話一說,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摔倒在地的謝青溪。
當事人坐在地上,察覺到衆人異樣的眼光。當事人朝他們尴尬一笑,她能說自己隻是幫助女人完成剖腹産,這些針孔是女人自己發瘋在炕上打滾紮進去的嗎...
“這不是...這不是...這不是!這不是!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誰...誰是我的孩子!!”
頭頂的白熾燈開始劇烈晃動,光線一閃又一閃。炕上的瘋女人嘴裡發出嗚咽難聽的叫喊聲,她騰的一下走到這屋子内站着門口的衆人眼前。
她伸出自己腫脹的手指,先是刮在沈竹心的肌膚上,語氣發飄:
“你——是我的孩子嗎。”
沈竹心眼神驚恐地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瘋女人,感覺着臉上異樣冰冷的觸感。瘋女人的手指最終停留在她的唇瓣,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水漬。
她嘴唇蠕動,渾身戰栗。身後的衆人皆是屏息。
最後才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我...我...我...不...孩...子”
此刻屋外的夜色越發的深,仿佛是詩人作詩時随手潑的墨。
謝青溪被林輕塵從地上拉起來,幾個人全都坐在屋子上的炕上。對面是站在地上的瘋女人。
瘋女人正在找她自己剛生出的嬰兒。
“好可愛的寶寶們呀!讓我看看~誰才是我生出來的孩子~”
謝青溪挪開眼神,向地上瞟了瞟。地闆是由紅磚鋪設而成,年頭久了又沒人打理已經是生了灰。紅磚的上面,有一團僵硬無比的黑色頭發,顯得無比怪異。
她心裡吐槽,卻不敢張嘴。
好姐姐,你剛生出來的孩子在髒兮兮的地面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