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張鶴哦了一聲,仔細想了想,突然有些神秘地問道:“你既然說靖安王死的突然,這位傅雲岚也要去告禦狀,莫非這裡面其實另有隐情?”
樊浩天見一旁箫雁舟的臉色不好,怕被他聽見什麼又遷怒他們,趕緊搖搖頭,示意張鶴小聲些,“那時候都傳靖安王是遭了奸人誣陷,先帝又扣押了靖安王妃和世子在宮裡,靖安軍一到京城外面也被禁軍給圍了,靖安王是逼不得已才認罪自盡的。”
張鶴聞言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怪不得後來靖安王府上下突然一夜之間就死光了,還有前些日子調查的靖安王的妹妹,慧貴妃的意外,也是另有蹊跷,看樣子這傅世子要告禦狀是掌握了實打實的證據了呀!”
說到激動處張鶴的聲音便大了一點,雲未行是已經被議論慣了,一點也不覺得哪裡奇怪,反而是光明正大的聽他們談話,倒是箫雁舟眉頭皺得緊緊的,不時還跳動幾下,看樣子是忍到了極點,最後更是忍不住瞪了張鶴二人一眼。
張鶴兩人吓了一跳,趕緊閉嘴噤聲。
箫雁舟略略收回有些兇狠的目光,轉而看向雲未行,似笑非笑道:“既然陛下早有安排,那在下自然也就沒有異議,待到此地災情穩定下來,二位便随我們一同上京複命去吧。”
他目光平淡,像是真的不在意他們上京的事一般,臉上甚至還帶着笑意,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他們告禦狀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雲未行也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了他,這确實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不由得看向淩風澈,隻見他也若有所思地看着箫雁舟,大抵也在猜他到底在想什麼。
雲未行收回目光,笑着抱拳客氣:“那到時候可就要勞煩箫大人了。”
箫雁舟撇了撇嘴,隻當是回答了,轉頭繼續喝着自己的茶,一時間氣氛便有些尴尬,趙明琰見狀趕緊招呼衆人吃飯,一頓飯就在幾人各懷心思中度過去了。
接下去幾日,淩風澈等人便跟着趙明琰在整個州府中到處走訪安撫災民,同時将受災嚴重的幾處地方都進行了損失統計與災情安置,打點好了一切,這才放心下來。
之後又因為趙明琰是作為擔保人要跟着去京城面聖,便又要安排人手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協助治理州府,又是一通交接準備,一拖再拖,直到半個月之後幾人才終于安排好了一切,順利踏上回京的路程。
馬車上,因為淩風澈的舊傷需要靜養,所以跟着趙大人還有雲未行一同坐車,趙大人是個文人,不會騎馬,坐車倒也正常,隻是……
淩風澈看了一眼同樣老神在在地坐着車閉目休息的雲未行,疑惑問道:“你怎麼也坐車?為何不去騎馬?”
趙明琰看了一眼雲未行,嘴角上揚,有些無奈。雲未行則懶洋洋地睜開半隻眼,“我當然是因為也受傷了需要靜養才坐車呀!騎馬太颠簸了,不适合我。”說罷還似牽扯傷口了一樣吃痛絲絲抽氣。
自從在破廟坦白了一切,決定一起面對困難之後,雲未行便又變回了原先流裡流氣的懶樣,隻是看着這張陌生又俊俏的臉做出這種地痞無賴的樣子,着實讓人覺得違和。
不過淩風澈現在也有些習慣了,重點放在受傷二字,“你何時受的傷?怎未曾聽你說起過?”
雲未行還在那裡哼哼唧唧的裝疼,這邊趙明琰已經忍不住開口道:“淩大人有所不知,世子他此前确實受了重傷,乃是在我書信約他見面時,他在來滄州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伏擊,當時在下也正在城外等候,不想那夥賊人一路追擊不放,在下隻是一介書生,無力相助,便派出了護衛前去幫忙,不料卻反被賊人所擒,世子為了救在下性命,冒險與賊人搏鬥,結果腰腹處受了一刀,雖未傷及要害,但當時在下看着也是着實可怕,也正因此救命之恩,加上當年老王爺的再造之恩,趙某便下定決心跟随世子,豁出官職為世子作保,跟随世子為老王爺的冤屈平反昭雪。”
多日相處,淩風澈早看出趙明琰雖然是個文弱書生,但底子裡确十分有骨氣,秉性正直無私,一開始知道是他特意書信邀請雲未行時,淩風澈還懷疑過會不會是個陷阱,但是多番試探,發現趙明琰舉止言談毫無破綻,若不是個十分擅長僞裝之人,便确實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雲未行翻案。
淩風澈自覺自己是個十分多疑的人,對那些突如其來的善意總會抱以懷疑的态度,即便對方态度誠懇友善,他總還是會将信将疑,直到事情結束才會真的放下心去相信,隻不過這裡面雲未行卻是個例外。
他看了一眼雲未行,後者怕他不信,還将上衣撩了起來,露出一道将将結痂的新傷口出來,然後一臉的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