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箫雁舟受到線報過來抓我之時我記得已經過了将近半個時辰,當時徐知州的屍身早已涼透,鮮血流在木地闆上也早就凝結,所以就算客棧的人反複沖洗地闆,總歸還有殘餘血迹在這木闆之中的。我記得我暈倒之時,失手将桌上的茶盞也掃落在了地上,當時徐知州就倒在那一堆碎茶具上,如果他給我的茶裡面是下了藥的,那這些血痂之中也必然有藥物的殘留,你看看,是否能分辨出來裡面摻雜了什麼?”
雲未行聞言拿過白布,将上面的血痂拿起來看了看,又小心搓了一點在手指上,仔細聞了聞,随即驚奇道:“果然有!是幻藥,這種藥能讓人短時間内失去意識,同時讓人産生幻覺,配上有心之人的引導,便能讓人産生沒經曆過的一些假記憶,難怪你之前那麼肯定自己殺了人,還認罪,原來竟是中了幻藥!”
“這藥乃是一種十分陰毒的毒藥,可以肆意控制人的記憶與意識,如此利用它來誘騙你,讓你以為自己殺了人,再替别人定罪,當真可恨。”雲未行說的義憤填膺,淩風澈也是微微皺了眉頭。
“我先将血痂收集了,這種幻藥十分難得,必定是從黑市購得,等我們回去京都,便能順藤摸瓜,找到買藥之人。”
說罷雲未行拿着小刀仔細在木闆之中來回劃動,又收集了不少血痂,仔細包裹在布巾中,交給淩風澈妥善保管。
兩人次日便離開了嚴州,一如他們來時那樣,小心瞞過了城門口的守衛,一路向着京都而去。
早在他們到達嚴州城的時候,雲未行就找過憑月晚照樓在嚴州的線人,問他們找月通天的下落,得知在他們墜崖之後,月通天便下令所有線人暗中搜尋他們的下落,在接到醫聖遞出的消息之後,才知道他們安全了,這才收回所有暗線,然後便一直在京都尋辦法給他們回京鋪路。
雲未行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免有些感動,月通天這人雖然看上去吊兒郎當靠不住的樣子,可實際上卻總能在危險的時候給他最安全的依靠。
按照他們現在被通緝的情況,回京之路隻會艱難萬分,更何況還有些人不想他們回去,這一路隻怕不會順風順水……
果然,就在雲未行他們走出嚴州城外不久,經過官道之時便遇上了檢查的官兵。雲未行一面停下了馬車,一面去問坐在裡面的淩風澈,“前面有群官兵在搜查,要不要先将路引什麼的拿出來?”
淩風澈聞言伸手撩開車窗上的簾子,仔細看向前面不遠處的官兵,半晌皺眉道:“這群人不是官兵。”
雲未行見他如此斷言,又仔細看去,果然從這群人的衣着上看出了文章,大晟官兵外出執勤都會配出勤令,以示公正執法,也是為了避免有官兵在無任期間借官服行假公濟私之事。但是這群官兵腰間配的卻都是普通鐵牌,隻是樣式與出勤令十分相似,尋常人眼神不好又或者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雲未行又一次不得不歎服淩風澈的眼力實在了得,但是緊接着便是下一個問題,“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淩風澈看了一眼自己尚未好透的腿,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而那邊的假官兵正一個一個要求過路之人下車行動,顯然是想從驗腿傷來分辨,嚴州城的時候,他隻是站着讓人檢查了一下便蒙混了過去,眼下這樣卻是瞞不過的了。
就在這時,那群“官兵”也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開始緩步朝他們這邊過來。
雲未行見狀不由心如擂鼓,手中缰繩攥緊了幾分,隻要情形不對,他便準備駕車沖關。
“那邊的馬車!朝廷下旨抓捕逃犯,速速下車接受檢查!如有違抗,後果自負!”
為首一人見雲未行呆愣地坐在馬車上,便大聲說話提醒,雙手也慢慢從挎腰換到了扶劍,顯然也是準備一有情況便動手。
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逼得淩風澈也不得不緊張起來,單手扶住了放在後腰的匕首,連呼吸都急了幾分。
就在這時,突然前面路口拐角跑過來另一個官兵打扮的人,顯然跟他們是一夥的,匆匆跑到這群人面前便道:“頭兒!快!快!那倆通緝犯找着了!快……”
方才還緊張着等待出手的官兵瞬間停了動作,一臉驚喜又略帶迷惑的樣子,“什麼?找到了?在哪兒?”
那小個子官兵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倒了幾口才緩過來勁兒,趕緊道:“就在全州那邊的官道上,有人撞見一人背着一個瘸腿的,往全州方向跑了!”
一聽這話,也不管真假,這群官兵那是一點也不想錯過這個升官發财的機會,當下便趕緊催促小個子官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