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見淩風澈難以置信的莫名神情,擔心他也覺得自己是個異類,他又趕緊補充:“倒也不算是百毒不侵,隻是對一般草藥毒藥都不太起作用罷了,若是換做鶴頂紅之類的劇毒奇毒,那我也是與常人無異的。”
淩風澈見他說得平平無奇,好似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可就他所知,這種方法多半是藥神谷錘煉醫術的藥人之術,或用于自己,或用于旁人,總之并不是什麼好事情,看雲未行雖然對于他口中的那位醫者牢騷滿腹,但言語間還是存着幾分敬意的,說明那位醫者可能也是存了助他之心,這才刻意培養,不過這藥人之術需得經曆千錘百煉,嘗盡百草,對身體是極大的傷害,古之成者多半壽命不長,雲未行如今至多不過二十有五,比他大不了幾歲,可觀他言行舉止,更像是經受過極大的鍛煉,身手暗器輕功醫術,無一不精,即便放眼整個大晟都找不出如此全才,可他卻時時藏拙,他背後到底意欲何為?複仇?謀劃?
隻怕雲未行這個名字也是假的,可到底又是什麼樣的大事可以讓一個人抛棄真實身份,甘願淪為藥人,又耗盡力量練就一身本領,若說隻是為了強健體魄,學文習武,根本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淩風澈想問,可卻又擔心,要是自己真的問了,雲未行又會如何?隻怕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吧。
思及此,他低垂下眼眸,将心中思緒掩埋,質問的話到了嘴邊又轉了回去,半晌才沒頭沒尾地低低問了一句:“很疼吧。”
雲未行愣了一下,以為是說他如今的傷勢,便憨憨笑道:“不疼不疼,這麼點小傷一點也不疼,更何況那時候牆倒下來,你把我拉到桌子底下,又用手護住了我的頭,要說傷重,還得是你才對。”
淩風澈有些心不在焉,隻聽見他說了句不疼,便怔怔地點了點頭。
雲未行說完便又開始自顧自地分析起了當天的情況,“說起來,那個魏醫女倒确實有些古怪,年紀輕輕當了宮中女官不說,好像對慧貴妃好像十分崇敬,甚至已經到了瘋狂的程度,可明明她說與慧貴妃素未謀面,她又是哪兒來的理由,如此愛護敬重慧貴妃,這般赤忱忠心,慧貴妃生前滿天下也是不多見的啊,更何況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屬實有點奇怪。”
淩風澈終于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略有些疲憊的樣子,低聲道:“關系确實匪淺,隻是可能未必是與慧貴妃有關系,也可能是跟其它與慧貴妃有關的人是一夥的,比如當年被控謀逆之罪的靖安王府。”
他說到靖安王府這四個字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雲未行,像是期待能在他臉上看到什麼異樣。
而雲未行聞言瞳孔一縮,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可他素來隐藏情緒是極好的,還沒等淩風澈看出端倪,他便收斂了心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道:“對啊!我怎麼不曾想到,你這腦子就是轉的利索,那魏醫女要真是靖安王府餘黨後裔,那便解釋的通了。她一心盡忠靖安王,得知慧貴妃當年死因有問題便立志翻案,還想借此機會為靖安王府複仇!”
可說着他又表示不對,“可她若真的是想為靖安王府翻案複仇,那她當初都能輕而易舉出入戒備森嚴的禦書房了,為何還要大費周章搞這麼一出鬧劇,直接行刺不是很快?又或者直接面聖陳情,也好過處處算計啊!”
淩風澈沒在雲未行臉上看到一絲古怪,心中不知是喜是悲,隻是複雜難明,徒添煩惱,皺眉沉思良久,道:“魏醫女死前曾言自己不信整個朝堂,她查清楚慧貴妃的死另有原因,或許她是知道背後兇手是誰,可此人地位極高,或許以她之力,甚至是聖上也難以與之抗衡,她覺得即便自己面聖陳情,聖上也會顧忌那人身份而選擇無視,因此她才誤入歧途,想要靠殺人博取世人眼球,以百姓性命,要挾聖上出手調查此案。”
雲未行聽他分析有理有據,但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仔細回想了一番魏醫女死前所說的話,忽而想到,“你猜的沒錯,那魏醫女說過自己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她的目的要借聖上的手,讓真相公布于衆,那便說明魏醫女手上很有可能就有指認兇手的證據,就像之前她暗中偷換的真案卷一樣,她是有意引導我們查案方向的,隻是她自己沒想到我們會弄出個假兇手出來,逼得她想要铤而走險毒死我,目的也是想要讓世人知道我假扮的兇手根本不是殺死慧貴妃的真兇,設想一個用毒殺人的兇手怎麼會輕易死于同樣的毒藥呢!那天她說不定也是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即将暴露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站出來與我們當面對峙,借此機會吐露出真兇真相。”
他想了想,一拍腦門道:“魏醫女潛伏多年,必然對人極不信任,甚至連她自己都未必全心相信自己,所以那證據很有可能還被她藏在某個地方,要是能尋到,那所有問題就将水落石出!”
淩風澈點頭,低聲道:“既如此,那便安排人迅速調查與魏醫女相關的人或事物,一一排查,不可遺漏。”
說話間,淩風澈伸手在床頭扯出一根隐藏極好的絲線,輕輕拉動,下一瞬,窗外便出現一個人員,那人站在窗外隔窗而問:“統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