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淩風澈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陣刺眼的白光,眼睛酸澀腫脹,瞬間刺激得流出眼淚來。
他閉上眼睛努力适應了一下,意識也逐漸清醒了過來,這才發覺身上每一處都疼得蝕骨撓心,他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強迫自己适應現在的身體狀況。
再睜眼,才發現自己躺在家中自己屋子的塌上,微微側頭看向一側窗戶,看着屋外陽光,大緻推測已是午後申時左右,再将視線往身上一看,隻見自己渾身上下都纏滿了繃帶,左手左腳都固定了木闆支撐,見狀他額頭慢慢出了一層汗,小心翼翼地略略動了動手指腳趾,這才緩緩出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
就在他慶幸自己沒有缺胳膊斷腿的時候,玉井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一見淩風澈睜着眼睛看向自己,既驚又喜,端着水盆便奔了過來,将水盆一放便關切道:“謝天謝地,統領你可算醒了!”
淩風澈張嘴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奇啞,幹澀得好似幾百年不曾說話一般。
玉井見狀趕緊跑到茶案旁,倒了杯溫水便送過來喂他喝下,淩風澈這才感覺舒服了許多開口便問道:“我睡了多久?雲未行呢?他可有受傷?”
玉井見他一臉擔憂着急,急忙安撫道:“統領且先莫急,雲少俠他并無大礙,正在隔壁客房養傷,你們從廢墟裡被挖出來到此刻已經足足過去三天了,幸虧你們反應及時,躲在桌下減緩了爆炸的沖擊,隻是當時刑部大牢被人從外面放置了炸藥,當時與你們一起在大牢當中的人,傷亡慘重,高大人當時正在不遠處巡視,聽見動靜便立刻派了軍隊過來,可惜那大牢被炸得厲害,全都塌了,牢房的石磚又是最為堅硬的青石,找出來的那些士兵犯人幾乎無一生還。”
說話間,玉井一直在看淩風澈的臉色,對他的情況很是擔憂,遇上這樣的事是誰都無法預料的,隻是對于統領而言卻是二十多年來的頭一遭,往日查案他都是算無遺策,從不曾出現過任何纰漏,這次卻險些把命都打進去,換作旁人那都是難以接受的。
不過淩風澈到底比她想的要堅強的多,他隻是面色有些發白,但略略沉吟了片刻,便又沉着問道:“那刑部馮大人那邊如何?可有仔細查驗過大牢附近的火藥痕迹?屍體呢?可有仔細查驗?裡面是否有魏醫女的屍首?”
玉井一邊接過茶杯放到茶桌上,一邊輕聲細語道:“馮大人當時正與劉大人在前廳議事,聽到爆炸聲後立即指揮刑部其餘人等救人,不過因為此事發生在刑部,刑部衆人皆有嫌疑,所以高大人清理完廢墟之後,劉大人便已經派人封鎖了那一塊地方,着人密切調查,那些廢墟中挖出的屍首,也已經放到斤叔那裡,已經一一排查過了……裡面,确有魏醫女的屍骸。”
“死因呢?可有蹊跷?”他面沉如水,語氣略顯疲憊。
玉井擔心他心中郁結,可又不能不回禀,抿了抿唇,回道:“斤叔仔細查過了,死因應該是死于石塊重擊頭部而亡,符合爆炸意外的特征,且挖出其屍首時,我們也仔細查看過周圍情況,并沒有可疑的痕迹,暫時可排除他殺的可能。”
淩風澈微微點頭,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帳頂,思慮了一下,道:“嚴加調查魏醫女入宮前後的一切行蹤,排查所有與之相關的人等,看看裡面是否有曾經入宮當值的内侍宮女,特别是其父母兄長姊妹等等血親,查一查是否與慧貴妃有過聯系。”
玉井站在一旁稱是,一邊道:“當時在廢墟中找到魏醫女屍首之時,劉大人便疑心此人為何會在刑部大牢之中,因此早已命人前去醫典局調查其情況,我已整理成冊,統領養好傷以後再看也不遲。”
淩風澈聞言卻搖了搖頭,反而發起狠,單手撐着身子坐了起來,然而僅僅隻是一個坐起的動作便疼得他冷汗直流,歪在床邊緩了好久,才咬牙道:“魏醫女幹系重大,我必須盡快找到更多證據,如今我不方便外出,外面調查之事便全權交付于你,有任何發現随時彙報。還有,火速調查京中火藥來源,封鎖渠道,尋找制造炸藥之人,通知高大人近期嚴加巡視盤查,千萬小心此人再次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