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澈肅立一旁,靜靜等着成玄帝問話。
果然過了不一會兒,成玄帝懶懶地開口問道:“阿澈,你覺得這事是否有蹊跷?還是說這真的隻是那個兇手的個人預謀?”
因着沒有旁人,淩風澈的态度也變得軟和了一些,隻略略沉吟,便分析道:“回陛下,依目前情況來說,此事多半是與先慧貴妃有過交集的内侍所為,其目的是在調查先慧貴妃的死。”
說着他擡眼看了看成玄帝,當年慧貴妃待陛下與長公主是親如生母一般的,當年慧貴妃出事時,陛下正被莫名下毒,以緻昏迷不醒,當時便有人猜測是慧貴妃為了助其兄長靖安王篡位,密謀下企圖毒害先帝唯一的皇子,雖然後來被先帝查明下毒之人乃是前朝異黨所為,但當時還是皇子的陛下在清醒過來之後便得知了養母慧貴妃的死訊,當下便是傷心不已,即便事情過去多年,依舊是陛下心中永遠的傷痛。
正因為他與陛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因此在提及慧貴妃的事情時,淩風澈多少還是對陛下有些擔憂的。
索性成玄帝如今已是位獨當一面的明君了,即便心中沉痛,但情緒還是十分穩定的。
見陛下并無異樣,淩風澈這次大膽起來,直言:“有件事不敢欺瞞陛下,其實在今日宮宴之上,長公主也向卑職要求,調查當年慧貴妃的死因。”
“朝安?她怎麼會知道這事的?”
成玄帝從震驚中擡起頭來,皺着眉疑惑不解地看向淩風澈。
淩風澈不慌不忙,将宴會中朝安長公主說的事,一五一十都向成功玄帝講明。
“……長公主當年雖然年少,但其實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心中所念,便一直都在暗中調查,希望能為先慧貴妃做些什麼,隻是那個兇手的想法與長公主不謀而合,但他所用之法卻狠毒決絕,這才有了如今這般局面,宴會之上,當卑職提及近幾日發生的詭異命案之時,長公主并沒有什麼異樣,隻是單純的恐懼,所以卑職猜想長公主與兇殺案,應該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成玄帝聞言,不覺又頭疼起來,思考了許久,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了眼淩風澈,有些疲憊笑道:“我自己的妹妹,我自然清楚的,她性子柔弱,但秉性純善,極重情義。”
他将那封信放在手中來回審度,似乎也是回憶起了往事,淡淡道:“當年母妃病重,臨終時将朕與朝安一同托付給慧貴妃照顧,當時後宮中當屬慧貴妃最得父皇寵愛,曾有宮人在背後議論,慧貴妃不該收養照顧我們,畢竟她當時正值盛年,假以時日必當會有自己的孩子,何必費力照顧兩個沒了生母的孩子,也有人說慧貴妃是想借照顧皇子公主的名義,趁機向父皇邀寵。可隻有我們自己清楚,先慧貴妃照顧我們是全然出自真心,還有對母妃的一片姐妹情義,那時候朝安尚且年幼,又因為剛失了母妃,時常半夜哭鬧,父皇當時也因母妃的離世而悲痛萬分,一見到我們便更是難過,因而反倒更少到慧貴妃的宮裡去。”
“這失了恩寵的後妃向來是不好過的,即便慧貴妃當時在宮裡的位份極高,又有靖安王這樣強悍的外戚支持,卻也難免聽到一些冷言冷語,可慧娘娘卻從不放在心上,隻一心仔細照顧着朕和朝安的起居生活,那段時光裡,是慧娘娘彌補了朕與朝安的失母之痛,在朕心裡,她對我們的照顧,已與生母無異。”
成玄帝默默将手中信件攥緊,脆弱的紙張很快便在他手中碎出裂痕。
淩風澈在一旁看在眼裡,清楚成玄帝的心情,身在高位,便有諸多顧慮,對于慧貴妃的死,成玄帝不是沒有過懷疑,但當年的事,一環扣一環,若真要調查,隻怕牽連甚廣,他可以一查到底,但是成玄帝卻不能輕易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