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凰心裡很清楚所謂的獻祭是指什麼意思,書籍上都有說明這是一個從很古老的時代就流傳下來的祭祀活動,但到底管不管用無人知曉,應該說他不會有機會知道了。
如果他生下來就是為了死去,那麼明天那場祭祀就會是他人生中活過最絢爛的一天,隻是真的可惜了,外頭的世界他沒有機會看到了。
距上次獻祭大典已是兩百年前,所以這次爻國上下引頸期待着,期盼能喚回風調雨順的日子,因為比起自身以及全國利益另一個人的犧牲對他們來說真的無關痛癢,反正不是他們就好。
對爻國的子民來說,國主犧牲自己的孩子是值得贊揚的一件事,在他們眼裡看來國主犧牲了小我完成了大義便是一樁好事,從未聽聞有人說國主泯滅人性。
這全國上下唯一會替他悲恸的就隻有故宜了,她自從聽到這個消息已經哭了好久,眼睛都給哭腫了。
"故宜,我離開後國主會放你出宮到時候好好生活吧!"雖然國主是他親生父親,可是他和他見面次數極少,最長的一次就是上午他來見他最後一面,并且毫無感情地對他說了一句:"不要怨我!"
那樣的人又怎麼稱得上是自己的父親呢?他也沒有這個勇氣能夠喊他一聲父皇,他想反正他也不缺他這一聲,那幹脆還是喚他國主彼此都比較自在吧!
南宮凰心裡對他其實沒有多大的恨,沒有過多少接觸的人談得上什麼恨呢?
說他不管不顧自己的兒子?可他有十幾個兒子,也許也有像他一樣妄想唾得父愛的确關在深宮裡,隻是他不知情。
還是說送他去獻祭?可他是一國之主,他得顧全大局,那确實犧牲他一個人是最好的辦法。
這之下,又有什麼好恨可怨的呢?
爻國居于高緯度,天寒的日子比天暖的日子還長上許多,雖說下雪是常态,可沒有像今天這般,下得毫無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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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凰洗沐過後換上了一件大長紅袍,上頭繡着麒麟繡工精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戶貴公子欲娶親呢,就可惜少年的臉本來就慘白,今日上了淡妝總算看起來有了生氣,雖然稱不上骨瘦如柴,但瘦骨嶙峋用在他身上是無庸置疑的。
他就像一根細竹,風一吹就會斷成兩截般,大抵是長年飲食寡淡所緻,尤其是此刻他的右手幾可見骨的手指輕握着一條紅布更可以看出。
祭祀的儀隊在冷宮外等着他,眼看時辰将近儀官在外頭向裡邊大聲麼喝着:"九皇子,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