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情況下應該沒有。”
埃澤爾在心裡添了一句,排除錢包的危險、發胖的危險和吃B國菜時必然會有的風險。
諾亞表情變得茫然:“那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埃澤爾說,“要去看看嗎?我覺得聞起來還挺香的。”
于是西伯裡三兄弟又一諾亞坐在了火鍋店裡。
很幸運地,他們被領到了靠角落的位置,埃默裡所在的那張桌子離他們隻有一桌之遙。
埃默裡恰巧背對着他們,而他們能很輕松地看見埃默裡對面的人。
“……我關注你很久了!”
埃默裡清脆的聲音在一片鬧哄哄中顯得很清晰:“你寫的每一部模組我都有讀過,最近還在備《暑期爛片》的團……呃,不過模組裡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明白……”
那是個長相出挑的年輕姑娘,她留着染成銀色的齊耳短卷發,皮膚是蜜色的,深棕色眼睛充斥着墨西哥風情。
她正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聽埃默裡嘚啵。
埃澤爾:“女的。”
賈斯珀:“切,女的。”
阿奎爾:“呼,女的。”
諾亞疑惑:“女的怎麼了?”
另外三人齊齊扭頭,看向完全在狀況外的諾亞。
阿奎爾看了眼諾亞,又瞥向他邊上的埃澤爾,如夢初醒。
“你說得對。”他深沉道,“女的也不代表什麼。”
“别管這些啦。”埃澤爾愉快地拿起菜單,問諾亞,“想吃點什麼?這個……呃,華國鴨鍋?”
-
“鴛鴦鍋。”
銀發女孩語氣輕快地向埃默裡介紹:“其實就是兩種口味的鍋底啦,我點了麻辣和清湯的,想要其他的口味可以去小料台自己調哦。”
骰娘之恥,“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論壇高級用戶,原創模組作者,以“腦洞奇特的模組創作”和“不分晝夜的水貼行徑”聞名。
水貼區曾經就出現過這麼一個帖子:【提問】恥老師到底生活在哪個時區?
樓主:為什麼淩晨四點能看到他,早上九點能看到他,下午五點還是能看到他?恥老師的睡眠時間到底在什麼時候?
理所當然地,大夥兒沒能讨論出個所以然來。
底下的回帖從“你幹嘛在意這個,難道說你要夜襲恥老師”到“我猜恥老師是廷達羅斯獵犬”,最後以一句話結束了所有讨論:
“注意你的言辭,小子,你怎敢假定恥老師的性别。”
現在埃默裡知道了:恥老師是個好看的女孩子……而且,嗯,有點重口味。
她眼睜睜看着銀發女孩從辛辣撲鼻的猩紅鍋底中舀了滿滿一碗紅油湯,優雅地在唇邊啜飲一口,臉上的微笑分毫未動。
“你說模組裡有些讓你不明白的地方,”骰娘之恥饒有興緻道,“具體是哪裡呢?”
《暑期爛片》的模組講述了一個類似《楚門的世界》的故事。
調查員受邀來到印斯茅斯小鎮,參加男新娘艾登·瓊斯的沙灘婚禮,卻在婚禮上目睹了艾登的消失。
為了尋找艾登,調查員在小鎮内展開探索,在逐步挖掘出艾登那無比抓馬的童年經曆的同時,也發覺自己似乎走到哪兒都被監視着。
原來整座小鎮已經被布置成了一個巨大的片場,攝像頭隐藏在調查員難以想象的各個角落,無死角地記錄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從他們踏入婚禮現場開始,他們就成為了這部獻給黃衣之王的影片的主角,被引導着一步步走向幕後導演寫定的結局。
而勇敢的調查員們——
當然是不可能安于現狀的!
鑒于《暑期爛片》被設計成了自由度頗高的沙盒模組,而反派角色又過于令人腦血栓,無數遊玩此模組的跑團桌将踢門踢出了新高度。
甚至有網友說,這個模組說不定就是為了毫無心理負擔地踢門而被設計出來的。
“艾登的哥哥這個角色,”埃默裡問,“到底是個什麼定位啊?”
模組的幕後BOSS——男新娘艾登——是個混種深潛者,曾經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他們在還是嬰兒時就被抛棄了。
艾登長相漂亮,熱情開朗,像個活力四射的小太陽;他的哥哥卻帶着顯著的深潛者的特征,被當作醜陋的怪物。
作為黃衣信徒的孤兒院院長安妮·瓊斯對艾登很照顧,卻暗中對哥哥進行着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一直到十歲那年哥哥失蹤。
艾登十八歲的時候,安妮病逝,艾登接過了她的擔子,成為這場婚禮戲劇的幕後策劃者。
埃默裡閱讀模組時,翻啊翻,直到看到結局,艾登說出“雖然安妮奶奶把哥哥……但哥哥畢竟已經不在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這種三觀炸裂的話,也沒見這個本來可以大做文章的“哥哥”出場。
“我當時看得都快乳腺結節了,見前文也沒有實錘哥哥死了,以為他可能會有什麼關鍵劇情的,比如突然蹦出來狂扇艾登的臉。”
埃默裡吐槽:“結果他好像真的就是個凄慘的背景闆。”
骰娘之恥聽完,眨了眨眼睛。
“這不是很真實嗎?”她說。
埃默裡:“?”
“現實本來就是這樣啊。”骰娘之恥笑眯眯,“那些前後呼應的線索、環環相扣的邏輯、還有有深度有意義的故事,不都隻會出現在人類的娛樂作品裡嗎?”
“放在現實裡,一個消失多年、生死未蔔的人,剛好在事發的那一天出現、又剛好能起到一些決定性的作用——這才是偶然中的偶然啦。”
骰娘之恥開始在紅油鍋裡涮一片黑黑的東西。
她渾不在意道:“他可能早就死了,也可能直到一切結束很久後,還在别的地方毫不知情地生活着……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