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不全是。”

唐璐微微笑着，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莫名的，堪比名偵探柯南分析兇手作案手法和動機的無與倫比的自信。

她說：“之前呢我是覺得你哥對你的态度有點奇怪，怎麼說呢，就是不像我跟我堂哥表哥，因為在我的認知裡兄妹間再如何親密長大了也會有點不自覺的疏離，呐，尤其當哥哥有了對象之後。但我以為是因為你們從小生活在一起的緣故，就跟親兄妹一樣，所以相對會親密一點，就沒有多想。”

“然後就是你前段時間不是住院嗎，我去看你的時候正好護士從裡面出來，我透過門縫看到，嗯，他坐在陪護椅上握着你的手。”

陳佳渡仍然有些迷茫：“就因為他握着我的手？”

哪知唐璐當即大驚小怪起來，控訴道：“啊，寶貝兒，你可不要小瞧了握手，我覺得這是僅次于擁抱的最親密浪漫的舉止，代表着被需要被渴求。你不覺得虎口和掌心的碰觸遠比五分鐘的法式熱吻要暧昧纏綿一百倍嗎？相互摸索對方手掌心的紋路，酥酥麻麻的感覺像電流一樣傳導全身，大腦亂了，呼吸亂了，面紅耳赤。”

她描述得繪聲繪色，仿佛造詣頗深，這令陳佳渡陷入長久的緘默之中。

唐璐默默觀望她晦暗不明的神色，片刻後略顯幽怨道：“還有，你别以為我不知道有天晚上你跟他一起在客廳看電影的事。”

陳佳渡空白的表情立即被詫異占據，說：“你那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嗎？我們吵到你了？”

唐璐難得歎了口氣，咬着牙說：“不是你們吵到我了，是睡前那杯正常冰三分甜的百香果雙重奏惹的禍。我爬起來上廁所，聽到外面有動靜，一出門就看到他把你從沙發裡抱起來，我算是理解什麼叫小鳥依人了，啧啧啧，他盯着你的眼神都能給家裡供水了。”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你在的地方，他的眼神就沒挪開過，我站旁邊跟透明的沒啥兩樣，合着我就一NPC罷了。”

果然，愛一個人就跟牙疼一樣，無法隐瞞。

哪怕嘴巴藏住了，眼睛也藏不住，甚至于任何一個習以為常的舉動就會暴露這份愛意。

唐璐并不覺得他們作為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異父異母的兄妹在一起是多麼令世人所不齒的，也不覺得前路會有多少坎坷，依舊是一副樂天派的模樣。

她樂呵呵地說：“反正你倆又不是親兄妹，在一起就在一起呗，管他的流言蜚語，人生短短數十載，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還不得累死啊，自己開心最重要啦。”

陳佳渡很是羨慕唐璐的樂觀，因為對方并不知道一旦真正走上這條路會有多難，光是她自己心裡的這道坎就難以跨越。

她已經被現實狠狠打擊過一次了，難道還要明知故犯，重蹈覆轍麼？

唐璐注意到對方指間的煙還在燃燒，長長的一根搖搖欲墜，她在心裡歎氣怎麼好端端又成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随後便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走了過去。

陳佳渡仍未回過神，一雙因光線折射顯得格外通透的褐色雙眸平視窗外，不曉得在看什麼東西。

唐璐伸手小心翼翼抽走她的煙，将煙灰彈入煙灰缸中，望着末端的猩紅忽然心血來潮，抿了抿唇，嘗試着将其送到嘴邊，小小吸了一口，又苦又澀，唔，一點也不好吸，真不明白有什麼可讓人上瘾的。

“不好聞，不好聞，寶貝，我們去弄别的好吃的！”

上半身傳來搖晃感，陳佳渡回過神來拍了拍唐璐垂在肩膀上的小臂，扭頭笑着對她說：“好，你想吃什麼？”

“哦哦哦，今晚的全場消費由陳小姐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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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韓希舟發來消息，她們之前給舞蹈社拍攝的宣傳片成片出來以後獲得不錯的反饋，社長聽從朋友的建議将後期包給專業制作團隊打磨，她們又去補拍了一些鏡頭，最後将打磨完善的二次成片送去參賽。

結果該作品不負衆望自玉琮杯參賽的上千個作品中脫穎而出，一舉拿下了銀杯，屬實為舞蹈社增加了一波不小的流量。

大喜過望的社長說要好好犒勞他們這幫功臣，果斷定下了某所酒樓的慶功宴。

這所酒樓就在大學城附近，小有名氣，主營杭幫菜、創意江浙菜及粵式菜肴。

陳佳渡對酒席表現得興緻索然，難得這回唐璐也跟她站在了統一戰線，沒有因為韓希舟也會到場就像被鬼迷了心竅似的。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對韓希舟已經完完全全地失去了興趣。

奈何社長言辭懇切，再三邀請，她們實在不好意思推拒，最終還是決定赴宴。

兩人到達酒樓的時候人已經都到的差不多了，衆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陳佳渡粗略一掃，發現竟無一人缺席。

有過之前兩次合作的經曆，彼此間已然十分熟絡，一餐飯吃下來稱得上頗為和諧。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将近九點，霓虹鐳射燈遍布了整座城市，尚未完全盡興的衆人在領頭羊的提議下預備轉戰KTV。

陳佳渡和唐璐不欲同往，同社長告知之後他也并沒有趕鴨子上架的意思，讓韓希舟幫兩人打車，在被婉言謝絕以後便隻讓她們安全到家以後發個信息。

步行離開酒樓好長一段距離以後唐璐才敢光明正大地發牢騷：“天殺的，生意怎麼會這麼好啊，那麼大的盤子裝那麼點點菜，喂貓還是喂兔子呢！”

她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無不哀怨：“本來還擔心吃得多顯肚子，特意選了件遮肚子的，這下好了，壓根吃不飽。”

陳佳渡在旁邊滿眼寵溺地看着她說：“好啦，你不是說想吃火鍋嗎，現在去？”

點頭如搗蒜的唐璐立即抱着她的胳膊晃個不停，“好啊好啊好啊，已經好久沒有去吃他們家的火鍋了，想死我了都！”

陳佳渡剛點開打車軟件，上面忽然跳進來一條微信消息，點開後她四處張望着，下一秒便瞧見一輛熟悉的白色奧迪就停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