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片場。
南璃和季長傾迎面撞上。
南璃微微點頭,主動打招呼,“季老師好。”
公式化的态度,仿佛在套特定固有的模闆,隻見形式化的寒暄。
季長傾微滞,牢牢盯着南璃的雙唇,似是沒有聽清楚,還想再聽一遍。
他詫異不解,疑惑短短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南璃……”他的心慌亂。一時收不回眼,一動不動注視着南璃,想從她波瀾不起的面容下找到破綻。
偏她一臉坦然,與他對視,嘴角噙着笑,還能問一句,“怎麼了?”
怎麼了?哪哪都不對。本不該是這樣的,他們之間不該是這樣冷淡。好似隔着條看不見的界限。
他甯願她讨厭他,也不願從她眼底看到疏離冷漠。
“季老師?”南璃連聲喚他。
季長傾偏頭,瞳孔黯然,發不出一個字。
她沒有問題,問題出在他身上。
“南璃,我……”
“南璃姐。”林逸從另一頭過來,老遠就叫她。
南璃迎着他過來的方向,“林逸。”
林逸到近處才發現季長傾也在,他禮貌打招呼。
季長傾輕嗯了聲,看着南璃的目光始終未變。
林逸眉頭微蹙,嘴角帶笑看向南璃,:“南璃姐,是去棚裡?”
南璃點頭:“對。”
林逸笑意更深:“那我們順路,我正好要去找導演。”
南璃笑了笑,“一起走。”
她又看向被忽略很久的季長傾,目光平靜。禮貌地沒有立即就走,等着季長傾開口。
林逸順着她的視線同樣看向季長傾。
片刻,似敗下陣,季長傾垂頭,指指與他們相反的方向,嗓音低沉暗啞,“我去化妝。”
林逸了然,點頭先回應:“那我們先走了,季老師。”
南璃同樣道:“季老師再見。”
說着目光垂落,與林逸并肩從季長傾身邊走過。
季長傾胳膊往前伸了伸,什麼都沒挽留住。
跟在他身邊,目睹一切的樂天,飛快向姚望傳遞最新消息:看來我哥要提前出局了。
誰不喜歡吃瓜,姚望的電話來得很快。
季長傾剛進房車,将手機放在桌上,摁下免提,接着翻開劇本。
姚望興緻勃勃:“聽說你在南編劇那吃癟了?”
一旁的樂天警鈴大作,恨不能沖進電話那頭,将姚望打一頓。他個老六,他好心給他傳消息,他轉頭就賣他,賣這麼徹底。
聽說?他還能聽誰說,還不就是他這個小助理。
季長傾沒什麼反應,看都沒看樂天,隻是問:“你打過來就為這?”
姚望:“你季長傾自從出道以來,哪吃過一次癟。更别提是在一個女人面前。這還不值得一個電話?”
季長傾輕哂,眼底跟着晦澀,“正常。季長傾又不是神,他也有搞不定的時候。”
說着将通話掐斷。
樂天惴惴不安又不安偷看季長傾好幾眼,決定坦白從寬。
姚望賣他,他幹嘛費心賣力幫他幹活。
于是他便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宗旨就是不關他事,全是姚望的主意。他對季長傾是忠心的,隻是迫于威逼。
他說得口幹舌燥,季長傾沒什麼反應,眼都沒眨一下,隻盯着樂天。
樂天受不住,“哥,你說句話,哪怕吱一聲,讓我痛快點死。”
下一秒,季長傾嘴唇翕動,卻隻是問:“連你都看出她對我态度變了?”
樂天謹慎不語,隻敢小聲腹議。
這不明顯的麼?
季長傾本就沒指望樂天回答。剛才種種,他看得分明,她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他了。
下午,劇組全員轉場到京郊的一處莊園進行拍攝。南璃跟着大巴車一起過來。
這所莊園建的有些年頭,背靠着山,采用中式古典風格。充分利用現有的地形條件,兩步便是一景。
南璃與許至對完要拍的戲份,再和現場工作人員協調,确定沒有要改動的地方,才偷懶,跑到莊園外的湖水旁。
剛在路上她就瞧見了,湖水波光粼粼的,一層一起,像一個個跳躍着的小精靈。
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景色,不出來欣賞,南璃覺得對不起她自己。
她在湖邊靜靜站了會,突發奇想想要釣魚。
一晃,她得有個十年沒釣過魚。
說幹就幹,南璃跑去道具組,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問還有沒有釣魚工具,道具老師點頭,鑽進卡車上,給南璃找到一全套釣魚工具。
南璃道謝,拎着道具又走到湖邊。将魚餌灑入湖中,魚竿擱在腿上,人坐在馬紮上,眺望遠方,接着閉上眼睛,将臉湊近,沐浴着日光。
耳邊時不時傳來山雀的叫聲,曲調悠揚。山水之間,她就這樣自娛自樂,好不自在。
過了很久也似乎沒有很久,身側忽然一暗,她敏銳感覺到有人靠近。那暗影漸漸固定,南璃睜開眼。
多餘的馬紮被打開,有人坐在她身旁,她平靜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