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應甚至讓我都有點感動,他果然是貓,貓貓理解貓貓。
所以我友好地對着他叫了一聲。
他對我伸出雙手:“來,死貓。”
我思考了一下,想起了我來這裡的目的也就是找到一個可以歇腳的營地。
死貓應該是他對我的愛稱,就像人類也會對喜歡的人叫死鬼一樣。
所以我縱身向他躍去,當然,以一個很潇灑帥氣的姿勢。
他穩穩地接住了我,抱貓的動作很娴熟,也讓我很舒服,我悄悄把弄髒的爪子在他的身上擦了擦,又留下了幾個爪印。
他穿着寬松的白色西裝外套,腰間紮了一條和頭發相同顔色的腰帶,看起來肩寬腰窄,比例很好。
但貓不在乎,貓隻因為在白色衣服上留下了黑色爪印而感到快樂。
他溫柔地撫摸着我,一縷長長的綠色碎發垂在他的額前,調皮地晃蕩着,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低聲開口,像愛人的呢喃:“天堂之門。”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因為我的任務日志竟然被調了出來!
我直接關上任務日志,跳下他的懷抱,耳朵後壓,身體弓起,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我惡狠狠地對着他哈氣,心裡面卻很震悚。
他為什麼可以調出我的任務日志?!
岸邊露伴的眼神變得冰冷,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我,表情竟然還是笑着的:“所以說我最讨厭貓了,臭貓,為什麼天堂之門對你沒用?你弄髒了我的全部原稿,都沒有看過它們一眼嗎?”
我繼續保持着威脅的姿勢,頭腦卻轉得飛快,他的意思是,他能調出我的任務日志,是因為我看過他的畫稿?
這個叫天堂之門的指令或者法術,就可以調出别人的任務日志嗎?
可惡啊,我的智力屬性很低,從來不讀書,所以知識一點都不廣博,沒聽過這種法術。
——其實他是成功了的,但是我也可以控制我的任務面闆,所以我又馬上給關上了。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也分毫不讓,又從喉嚨底部發出了幾聲低吼。
他停下了,我看見他的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戴着禮帽的白色小男孩。
但是他不為所動。
奇怪,這個世界人均有召喚物或者背後靈嗎?
不過如果使用了召喚系法術,那麼接下來攻擊我的應該是這個召喚物吧。
我警戒的目标變成了禮帽男孩。
“怪貓,你看得見天堂之門?你也是替身使者?”岸邊露伴用手抵着下巴,很是優雅地打量着我。
站得這麼好看,這麼在意自己的形象和姿勢,他一定是貓。
隻不過我驚訝得都有點忘了保持住我的飛機耳還有弓背炸毛的姿态。
天堂之門不是技能?而是這個小男孩的名字?就像仗助的肌肉男叫做瘋狂鑽石一樣?既然他叫作替身使者,那麼他就是使者本人,而這個小男孩是他的替身?所以瘋狂鑽石,就是仗助的替身?
替身是這個世界的一種系統嗎?
話又說回來,這個世界的人還蠻浪漫的,還給自己的系統起名字。
看見我的反應,岸邊露伴的瞳色更深了:“你聽得懂我說話。”
他用的肯定的語氣。
我開始覺得進入這個别墅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岸邊露伴的觀察力太敏銳了,即使還沒看到我的任務日志,也已經猜出了很多東西。
不愧是我們貓貓!
要不然還是趕緊離開吧,我遲疑地往後退了兩步。
可是岸邊露伴卻轉變了主意,他慢慢蹲了下來,友好地平視着我。
他甚至還越蹲越低,最後直接趴在了地上,慢慢地向我爬來。
頭放得很低,腰窩深陷,人類的尾骨翹起,動作優雅,仿佛就是一隻人形貓咪。
親切的綠眼透露着善意。
我更加遲疑了,歪着頭看着他,一個晃神,就讓他這麼湊到了我的面前。
他用他高挺的鼻子,蹭了蹭我圓圓的鼻頭。
這是貓貓用來表示友好的動作。
我就說嘛,他一定也是隻貓咪!
因為他先低頭蹭鼻子示好,所以按照貓貓之間的規矩,我也屈尊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臉,滑滑的,很舒服。
他幹脆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一隻手側支着頭,歪頭看我,另一隻手一下一下地從頭沿着我的脊背往下摸。
手法很棒,我跟着他的動作舒适地伸了個懶腰。
“啊,托你的福,我的靈感真是不斷湧現。”岸邊露伴的眼睛眯起,嘴角上翹,眉骨投下的陰影讓他的綠色眼睛都顯得深沉。
“你真是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你是一隻能聽懂人話、擁有替身的神秘小貓?還是一個被某種替身能力變成了貓的人類?還是說你擁有變成動物形态的能力?比如——傳說中的德魯伊?以前沒在杜王町見過你,你是怎麼來的?在這裡調皮搗蛋,橫行霸道……啊,謎一樣的小貓,我想畫的故事越來越多了……”
他的神情和語氣逐漸狂熱,這些話也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吓得抖了抖毛,立馬跳開。
甚至還不高興地用尾巴狠狠掃了他的臉幾下,讓他皺着眉頭往後躲。
神秘感和疏離感可是貓貓魅力的來源,再待下去,我就魅力盡失了!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咬咬牙,還是趕緊從還開着的窗戶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