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擁有拒絕仗助的底氣,也是因為剛剛在樹上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不遠處有一棟非常豪華的别墅,白牆綠瓦,露台的欄杆精緻,大門還是粉白配色的,看起來很有品味。
那邊肯定有好吃的,說不定主人還會收留我。
可是我剛剛走到門口,任務系統突然又跳了一行字出來:
【新任務:岸邊露伴獲得新漫畫靈感(0/1)】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如此平凡普通的世界,任務數量一點都不少,雖然看起來都相當日常繁瑣,但比起原先的出現頻率要高多了。
貓貓怎麼會協助别人呢?貓貓隻幫助自己。
我看也不看這個任務一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院門,觀察了一下,發現最上面的樓層有一個窗子是開着的。
我從欄杆和露台跳上了外牆,靈巧地尋找着攀爬點。
在經過一扇緊閉的窗子時,我看見房間裡坐着一個綠色頭發的美豔青年。
他正在觀察着一個平平無奇的玻璃杯。
他一隻手撐着下巴,另一隻手轉動着杯子,陽光透過玻璃杯,在桌子上投下半透明的陰影,和一些影影綽綽的光斑。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桌子上變換的光影,神情認真又癡迷。
我非常确信,這個叫做岸邊露伴的人類,也會是一隻好貓咪。
突然,岸邊露伴高高舉起杯子,狠狠把它摔在地上。
杯子“砰”地炸裂開來,發出一聲巨響,碎玻璃渣四濺着,無數細小的碎渣在地闆上跳動,發出“哒哒哒”的聲音。
雖然杯子炸裂的聲音把我吓了一跳,讓我差點從窗邊掉下去,但是我對他的行為表示非常認可。
杯子就是要摔到地上,摔個四分五裂!
我要封岸邊露伴為我們貓貓的榮譽編外人員。
說不定——可以和他做朋友?
雖然我們貓貓各有各的獨特性格,但是我們也有朋友。
這是獨屬于貓貓之間的那種珍貴的友誼,不是人類那種一交朋友就是一大把的随便友誼,也不是人類那種動辄就要變質成愛情的脆弱友誼。
朋友就是允許它走在你的身邊,允許它和你一起躺着睡覺、曬太陽,是一種很健康友好平等的關系。
如果這是個有着人類外表的貓貓,那麼我作為一個隻有着貓貓形态的德魯伊,也可以和他做朋友。
而且他的眼睛也和頭發一樣是綠色的,有些黑貓也有着綠色的眼睛,這讓我感覺非常親切。
這個想法都讓我忘了還要再往上爬到敞開的窗戶那裡這件事,我停下來仔細地觀察他。
沒想到岸邊露伴慢慢蹲下,從地上捏起一撮碎玻璃,放進嘴裡,細細品嘗、咀嚼。
他愉悅地自言自語:“啊,玻璃是這個味道,玻璃渣子嘗起來原來是這種感覺,那我下次就知道要怎麼畫了。”
說這話的時候,一行血從他的嘴角流下,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指抹去,然後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的血迹,綠色的眼睛眯了起來,嘴角上翹。
畫畫?岸邊露伴是一個畫家?
可能是我看得太認真,視線太銳利,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擡頭看過來。
于是我趕緊轉身離去,動作很快,他最多最多隻能看見我尾巴的殘影。
什麼嘛,貓貓是最愛惜自己身體的了,絕對不會做出亂吃東西這種行為!
雖然說出這種話我自己都有點心虛……
因為我也因為好奇,聞過、舔過、甚至吃過無數奇怪的東西……
媽媽曾經歎着氣對我說:“咪嗚嗷,我不希望哪一天需要用死者交談術來問你死前吃了什麼,好嗎?”
貓貓乖乖點頭,但是貓貓不會照做。
咦,這是什麼,聞一下,咦,這是什麼,舔一下,咦,這是什麼,吃一下,嘎,咳咳,呸呸呸。
總而言之,先想辦法進這個别墅。
我輕巧地跳到了開着的窗子面前。
房間裡面是一張很長的木桌,木桌正中間還放着一張小台子,這個台子是傾斜的,上高下低,台面上擺着一張紙張,紙上隻畫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格子。
就在台子的旁邊,有另一沓紙,上面已經畫滿了黑白漫畫的圖像和線條。
所以岸邊露伴是一個漫畫家。
不過這些東西我一點也不關心,我在意的是旁邊的墨水瓶。
一個蓋子打開了沒合上的墨水瓶。
桌子上并不是隻有這一個墨水瓶。
就在傾斜台子的右上角也有一個,雖然蓋子也被打開着,但是瓶子被穩穩地放在一個大小剛好合适的方形凹槽裡,我推了推,發現它無法動彈。
而這一個墨水瓶就這麼放在桌上,讓我的呼吸急促,一股難以控制的欲望沖上了我的大腦——
我的爪子一撥,墨水瓶就倒下了。
因為放在凹槽裡的瓶子推不動,所以推這個瓶子的時候我非常用力。
大片的墨水不但弄髒了所有的畫畫工具,還傾灑在畫稿上,一層一層地向下浸透了紙面,并且還在往外漫延,即使到了桌子的邊緣也沒有停止,一直向下滴落,在白色地毯上留下了一大塊還在不斷擴散的墨斑。
“死貓。”門口傳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這聲音吓我一跳,我趕緊跑到桌子的另一頭,桌子上的東西被我擠得東倒西歪、亂七八糟的。
我跳下桌子,發現自己的貓掌上好像沾上了墨水,但我沒有在意。
我直接爬上了書架,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現在桌子上、畫稿上、地毯上、木地闆上、書架上,都印上了我漂亮的黑色小爪印。
岸邊露伴眯起他的眼睛和我對視,我的貓貓感應告訴我他其實并沒有很生氣,雖然他的畫稿被我毀了,書桌、地毯、地闆和書架都被我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