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日照,微風正好。
江南最大的府邸一眼望不到頭,其中的稻荷園傳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一女子在池邊蕩着秋千,身影透過樹蔭零零碎碎又穿過池中的倒影。
不知過了多久,霍嘉颌覺得沒趣了,才悠悠從秋千上下來。
奇兒見狀連忙問道:“怎麼了小姐?”
這些年即便入宮了,霍嘉颌身邊人依舊入從前那般稱她為小姐。
在霍府就算你是皇帝也隻能夠被稱做姑爺。
霍嘉颌恹恹地說:“我想……”
話沒說完她便被偷偷溜進來的顧翎找到了。
下人立馬給他行了個禮:“姑爺。”
來人面若冠玉,身姿更是比别的世家公子勝出了一份肆意。
霍嘉颌趴在玉桌上用一隻眼睛上下打量他,不知想到什麼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
顧翎看她的壞笑就知道她沒安什麼好心。
他還是太了解她了。
“啧啧啧,說真的你要不是長着這樣的一張臉我還真的不能夠嫁給你。”
顧翎:“……”
她沒等顧翎接話,伸出隻手來等顧翎配合自己:“還不謝主隆恩?”
顧翎沒多想,剛要接觸到那隻手,那隻手又立馬又收了回去。
他知道她又要作妖了。
“算了吧,你第一次見我還要殺我來着。”
顧翎是真的怕了她了,這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
況且霍嘉颌又是什麼吃得了虧的人嗎?難道不是她先把他當成登徒子一腳把他踢進池塘裡的嘛?
這話顧翎也就敢在心裡想想,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是我慧眼不識珠,當時竟然沒有認出哪位貌若天仙的小姐是霍家小姐。”
這話霍嘉颌都聽膩了,她本意就不是來找顧翎茬的,她隻是想逗逗他。
她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老夫老妻了說這話也不嫌牙酸。”
顧翎自然是搖搖頭。
下人似乎是習慣了兩夫妻的膩歪樣皆神色平平。
顧翎以為她坐在這是在避暑,便問她是不是太熱了想要給她搖扇子。
霍嘉颌說不是。
顧翎又問她是不是太無聊了,他給她念話本子好不好。
她還是搖頭。
顧翎還要說話,卻被她一下捂住嘴,抱怨道:“你好吵。”
顧翎有些郁悶了,他在霍府不來尋霍嘉颌一天就隻能見到她一面,這些年霍老爺子還在為他拐走了自己的掌上明珠耿耿于懷。
她看出了他的不開心,突然一下就笑了:“既然小翎子那麼想要伺候我,那就給他個機會吧。”
顧翎當然是謝主隆恩了。
他輕輕抱起她回屋,等下人端來盆熱水,他小心試試水溫然後把手久久泡進水中,覺得到時候了在把霍嘉颌的鞋襪小心翼翼脫下,用那隻久泡在水中的手溫柔觸碰她的腳:“燙不燙?”
“還行。”
霍嘉颌見他做事那麼得心應手,忍不住打趣:“小翎子做事如此麻利,立即封為掌事太監!”
顧翎頭也沒擡,細緻地為她洗着腳:“那可以自由出入你的院子嗎?”
她當然知道顧翎在說什麼,卻故意裝作聽不見。
這事她說得不算,好不容易久久歸一次家,她才不要被爹爹說胳膊肘往外拐。
顧翎像是認命了一般:“也是,我娶走了人家的心肝寶貝,他是該防着我些才對。”
霍嘉颌知道顧翎聰明着呢,這是在跟自己打苦情牌,她當然不會上當了。
下一秒顧翎就後悔為什麼自己話那麼多了。
霍嘉颌惬意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想起來我們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也是有女官要我替你洗腳。”
這又是翻舊賬呢。
顧翎那會聽到了這件事,吓得連洞房都不敢進去,生怕這位姑奶奶臨門一腳反悔說不嫁了。
說到底還是他疏忽,沒有吩咐下去帝後不必延前朝風俗。
“這不是罰小的為伺候您一輩子了嗎?”他讨好道。
霍嘉颌可不肯饒過他,鑽空子道:“是罰?”
顧翎冷汗淋淋:“是恩賜,都是我應該做的。”
霍嘉颌高興了,雙手捧起顧翎的臉頰盯着看:“我還是很驚奇,當初冷心冷語的小公子怎麼變成這樣了呢,是因為愛嗎?”
她又補充一句:“你果真很愛我啊。”
顧翎愛極了她這副恃寵而驕的模樣,矜貴自持什麼都不用做就知道會有人來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