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遠嫁是顧烴最放心不下的事。
“不曾。”
簡潔明了的二字輕輕松松切斷了顧烴心中的念想。
他在心中苦悶地想:挺好,挺好,沒有消息也好……
問完了話,顧烴便意向那人退下。
那人卻待在原地一步未動,顧烴見他沒走發問道:“還有什麼事?”
“王妃此舉雖險,卻足夠妙,她一心為王爺着想,還請王爺善待她。”
他的這句話,全然不像是下屬對主子的勸谏。
顧烴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不要忘了你如今聽命于誰。”
“……未曾忘記”他直視起和親王,有些激動:“但是……”
“下去!”顧烴淡漠命令道。
帶着不甘那人不情願的退下了。
顧烴腦子被氣得漲得發疼,卻又不得不去想下一步的規劃,畢竟這種事讓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王爺您去休息下吧。”不知從哪何時冒出來的甯管家提議道。
顧烴早已習慣他神出鬼沒,可不免還是會被吓一跳。
“王爺您怎麼還沒适應啊?”甯管家貿然來了那麼一句,猜到了顧烴接下來要說什麼。
“……”
他清了清嗓,随口一說:“王妃回去了嗎?”
甯管家琢磨不透顧烴的想法,“回去了……”
顧烴沒由來的煩躁,“你待在這幹嘛,看看去啊!”
甯管家摸不着頭腦連連點頭,灰溜溜的看看去了。
黃莞能有什麼事,多年的病也就是多年了,除了越來越嚴重完,在黃莞身上全然看不出個壞處。
到頭來苦的還是王爺和大夫們。
即便是不大的事甯管家也沒那個膽子耽誤,更何況是關于黃莞的。
王妃嫁來王府多年,雖未為王府延續香火,可這些年的辛勞與打點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大家夥也是有目共睹的,對他們這些下人也不差,所以即便是黃莞時常喜怒無常,府中上下也絕沒有一人的心中有怨言。
甯管家人雖老了,腿腳卻仍舊利索,沒一會便到了王妃庭院門口。
剛要踏入,便瞧見迎面迎來一人,此人腰身佝偻着,背着個藥箱,三步外便能聞到這人身上古樸的草藥香。
正是為黃莞看病的大夫之一,陸貿知。
“這是怎麼了陸大夫,怎滴行得如此匆忙?”甯緻遠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便問了那麼一句。
陸貿知被甯管家吓到了,先是說了一句:“吓死我了你。”
才回道:“沒什麼,隻是王妃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氣不郁,我又恰好笨手笨腳惹惱了她,黃花姑娘叫我先回太醫院。”
二人心照不宣,都明白這“笨手笨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陸太醫似是真的在為和親王妃的病着想:“發生了什麼,無緣無故王妃的病如何會加重?”
甯緻遠自然不能同他說實話,隻能打馬虎眼裝作不知情:
“大人們的事,我這個作為下人的如何能知曉呢?”
陸貿知狐疑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些什麼,徑直離開了。
這麼一遭,甯管家便清楚了黃莞氣還沒消,貿然前去自是尋不痛快,正在他徘徊不定之際,院子内傳出來聲異常響動,此來甯緻遠也無法顧及如此之多,不曾禀告就擅自闖進屋内。
見到的卻不是什麼吓人之景。
一人狼狽地摔在地上,看服飾樣貌應是宮中另一位派來給黃莞醫病看診的太醫,甯緻遠瞧着穩穩坐在椅子上的主子,先顧不及自己的失禮越矩之舉,上前兩步把摔在地上的太醫扶起。
這會黃花丫頭才開口解釋:“王妃一時受驚,無心之失望太醫勿怪。”
甯管家看過去,王妃哪有初剛受驚的模樣,怕是氣上了頭瘋病又犯了。
能那麼想卻不能夠那麼說,無論無何都是自家主子,甯緻遠隻能替她等收拾攤子。
他輕聲詢問太醫是否有礙,得到安心的回答之後,甯緻遠又為黃莞緻歉,将人扶走再給人些銀子,做完這些瑣碎事之後他又返回去向王爺禀報這事。
而這會的黃莞則老實待在自己的屋子裡,要讓不知情之人瞧見這會和親王王妃的風姿,定不能料到此人患有瘋病。
黃花丫頭在外門盼望些什麼,等裡些時候也沒見半個人影,猜測到也許并不會再來人了,才左顧右盼回了裡屋複命,如此還要小心翼翼把屋内門窗關的嚴嚴實實。
活脫脫一副心虛模樣,誰也不知曉裡屋她等人在探讨些什麼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