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過去,顧亦安與小和尚所約定的廟會也如期而至。
天公不作美,讓好日子下起雨了,好再也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顧亦安将手伸出屋檐外,雨滴落在他溫熱的掌心。
寺裡今日格外熱鬧,香客也多了不少,許安知曉顧亦安不喜人多也避免人多眼雜繞過了前院。
畢竟他們如今離着紫京也沒遠。
不過還是能遇到迷了路的香客,許安将清,隐推到前面來替他們指路。
兩人甚少同外人交談,有些手忙腳亂看上去笨拙極了,後面還是清掌握些門道才堪堪應付了過去。
廟會辦在距離白雲山最近的一處城鎮,定是沒有紫京富饒卻勝在離京不遠,百姓生活過得也尚且可以。
顧亦安過去時時間尚早,人還如此的多。他吩咐着衆人不用跟着自己,想去湊熱鬧便去。
清,隐立即道:“無需,我們還是跟着您好一些。”
許安原先是想同顧亦安說自己一會就回來,可見清,隐二人如此他便不怎麼好意思開口了。
顧亦安不再多說,走到商販面前買了些糖葫蘆,可顧亦安身上隻帶了銀子,商販找不開。
商販有些為難:“公子太多了,我找不開啊。”真的多,這沉甸甸的銀子他可是要買一年的糖葫蘆啊。
顧亦安自是不懂得這些,也并不在乎這些,同商販道:“無事,一會将剩下的這些分給孩子們吧。”
商販連連點頭:“公子真的好人啊。”
顧亦安将買下的糖葫蘆不容拒絕地塞到他們的手中,然後他們命令道:“好了,該玩的玩去吧。”
衆人也明白了顧亦安的意思,再拒絕下去就是駁了他的好心。
将衆人遣開後,表演也開始了,廟會分為三部分,上香,巡遊,賜福。
這會是到了巡遊的部分,來表演的人有的是僧人有的是寺院請來的人,怎麼也是曾經的國寺派頭十足。
大街此時也是人滿為患,人聲鼎沸,顧亦安給他們騰位将身形隐沒進小巷之中,背手默不作聲看着這熱鬧。
他很是享受這會說不上安靜的安靜,但顧亦安并未安甯多久,巡演大家都注意到了表演人的身上,可還是不乏有人注意到顧亦安,顧亦安未曾将自個的容貌遮掩。
顧亦安隻清靜了一回,她們擋住了顧亦安的視線,沒等幾位姑娘開口,他便道:“打擾了,麻煩往旁站些。”
沒想到顧亦安會如此說,姑娘們均一怔,然後乖乖往一旁站去,似乎是覺得她們同自己站了近些,顧亦安不動聲色退後了一步。
氣氛有些尴尬,青衣姑娘率先硬着頭皮開口道:“公子是哪裡人啊,瞧着不是本地人,是特地來着看廟會的嗎?”
顧亦安與她并不相識,也不擅長同女子打交道,便沒有出聲。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沒理會這群叽叽喳喳的姑娘,快步離開沒一會就離開了她們的視線。
“什麼人啊,不會理人。”後面的姑娘喃喃道。
顧亦安又趁人不注意就一下飛身上了屋檐,他自個也不喜當梁上君子,但他更不喜攤上麻煩。
此處的視野好極了,可以一覽無餘地看到一整條街還有隊伍,還有鎮外遠處剛剛播種的田地,山川河流盡收眼底。還有遠方吹來帶着青草泥土芬芳的風,顧亦安不排斥這種感覺。
他正欲看看許安他們和小和尚在哪處。
身後冒出個陌生聲音,“公子青天白日何苦站在這屋檐上。”
顧亦安猛然轉過身去,卻沒看見任何人。
“我在這呢,公子為何憂心忡忡,莫非是心虛嗎?”那人說話毫不客氣。
他又尋聲看去,才見到那人真面目,他分明聽到了動靜人在身後,這時卻又出現到另一處屋檐上,速度倒快。
那人身上一襲玄衣,腰間配着一把短劍未出鞘便已見鋒芒,身姿矯健瞧着比顧亦安要高不少。
黑衣人嘴上不饒人,說顧亦安心虛,自己卻帶着一面密不透風的面具,隻能堪堪看到一雙眼睛,顧亦安能感受到那雙面具之下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神像看獵物,讓他極為不喜厭惡。
再說一說那人臉上的面具,顧亦安從未見過如此猙獰恐怖的面具,如此說一絲不為過,就連巡遊那些扮演妖魔所要用到的面具都不能足以相比。
青面獠牙,不管是何人帶上了那麼一副面具,使人看了都會認為此人乃窮兇極惡之人。
衣裳的布料華貴,卻是顧亦安都沒見過的料子。人雖生得高大,卻帶着一把長命鎖,手腕處也不落下環着銀環,銀環外還繞了圈紅繩。
配飾如此之多,衣着卻隻是一身簡約的黑衣,讓人不禁懷疑藏在衣袍之下的腳腕處也有何裝飾。
“閣下奇裝異服出現在此,比在下看起來更不為好心才是。”
被說奇裝異服那人倒也不生氣,隻是漫不經心道:“廟會嘛,巡演的人自然要如此裝扮。”
顧亦安顯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皇儲不必如此提防我,我也是來看廟會的,隻是碰巧見到了您,來向您行個禮。”
話是說得好聽,可從一開始到現在此人都沒有将顧亦安放在眼裡。
被人直接道破身份,顧亦安冷眼開始重新打量此人。
那人輕笑了一聲,“殿下不喜歡我這麼稱呼您嗎,稱呼公子是不是讓您更舒服些。”
“既是同我行禮,那為何不報上名來。”膽小鼠輩也配同他行禮?
顧亦安未用“孤”做自稱。
“不敢污了殿下的耳罷了,無名之輩不足挂齒。”他倒是厚顔無恥直接認了下來。
話落,他朝前走上一步,似要朝顧亦安這處過來,顧亦安微微擡起下邊正視他,但這人突然又笑了,收回方才前進的那隻腳,惡劣地戲谑道:“殿下在怕什麼,我對殿下并沒有惡意。”那人故作無辜,卻又在心中偷偷同自己道,在當下沒有罷了。
顧亦安皺着眉,明白這人是故意在耍他。
他此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聒噪之人,顧亦安并未佩劍他提防着這人腰間的武器,卻不想那人隻是躲了過去,沒有要同顧亦安動手的念頭。
“殿下這是……”
不等他話說完,他又狼狽躲開身後清,隐的招式。
“呵,殿下的兩位暗衛倒是忠心,但以多欺少勝之不武啊。”此時了,那人依舊不閉上那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