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國師府這幾日一直處于一種沉悶壓抑的氣氛中,下人們都輕手輕腳,生怕驚了在屋内養着的那位。
周雪生兩日未合眼了,她守在陶清妍身邊,瞧着她身上的傷口漸漸潰爛,呼吸也越來越微弱,眼淚也是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月青玄瞧着周雪生這樣,隻能安慰道:“雪兒,國師已經去找藥了,想不久就能回來。”
周雪生抹了抹眼角的淚,點點頭:“青玄哥哥,我隻怕清妍妹妹等不到國師取藥回來,她身上的傷.....”
話還未說完,蕭沉鸾憑空出現在屋内,他受傷嚴重,出現後就一個踉跄撲倒在地上。
别說是周雪生了,就連月青玄都未見過蕭沉鸾這樣狼狽過。
“蕭哥哥!”周雪生立即上前去扶,蕭沉鸾捂住被貫穿的胸口,一口血噴在周雪生的手腕上。
“我....我沒事,你去把這個藥給她服下。”蕭沉鸾聲音壓抑沙啞,從袖口摸出一瓶藥。
周雪生心中難受至極,國師在她眼中一向是無所不能,如今傷成這樣,讓她又是難過又是愧疚。
月青玄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眉頭深蹙。
蕭沉鸾作為堂堂魔尊,當年為仙時經過天雷刑罰都未曾這般嚴重,而後這幾百年更是戰無不勝,甚至連一點弱勢都未曾顯現過。
到底是何人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傷他至此。
蕭沉鸾微微側過頭,用密音傳話給月青玄。
“我待會有話與你說。”
月青玄懂了蕭沉鸾的意思,有些話并不能讓周雪生知道,于是他上前扶起蕭沉鸾,轉頭對周雪生道:“你先喂清妍吃藥,我給國師療傷。”
周雪生眼眸中擔心溢出,但也隻能遵循月青玄的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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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殿,月青玄用靈力療愈了蕭沉鸾半響,見着他胸口的傷口雖愈合了,但内裡想是已經受了重傷,而這重傷根本不是他所能治療的。
“到底是何人能如此傷你?”
蕭沉鸾臉色比剛回來時好很多,這才轉過頭道:“陶清妍是妁華下凡曆劫,我強行給她改命,遭天道反噬。”
月青玄大驚:“什麼!?你居然去給人改命,她既是妁華下凡,讓她曆劫歸位就好,你何必如此冒險?天道反噬,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你!”
“以前我陪閻絮不夠,現如今我隻想讓她歡喜開心,她既舍不得這姐妹情誼,我自要全了她圓滿,她哪怕落一滴淚,都是我的責任。”
這話蕭沉鸾說的平靜,但内容卻讓月青玄震撼了。他知道蕭沉鸾對閻絮的喜歡,竟不知他居然愛之深如此。
“堂堂魔尊,竟也過不了情關。”
月青玄側坐在一旁,神色平靜,隻說了這一句,往日一貫輕松的表情也顯得格外凝重。
“這都是小事,這次去我也看到了雪生的命冊,她這輩子也必曆情劫,而後需看着愛人死在懷中,孤獨終老,若不然她會魂飛魄散。”
月青玄疑惑轉身:“凡人命格一般隻寫生死,雪兒的為何這麼詳細?”
蕭沉鸾搖搖頭:“我也不知,而且她的命冊被司命星君豎之高閣,與别人并不一樣。很是奇怪。”
話至此,月青玄恍然想起當初閻絮身死,重钺與他說了一些是似而非高深莫測的話,還是重钺提醒閻絮可能轉生為人。
好像這一切都有因有果,又似被什麼連貫起來。
“罷了,既然你已經看到雪兒命冊,這也算好事,我們陪着她平安度過,按照命冊完成便好,切不可破壞。”月青玄嚴肅道。
蕭沉鸾突然轉頭看向月青玄,而後發問:“你不奇怪為何雪兒的命冊是這樣?”
月青玄有些東西自己也不明白,但他結合這發生的一切,隐約覺得有什麼聯系,但不好與蕭沉鸾明說,于是将眼神避開。
“這有什麼奇怪的,說不定當初三界大戰,閻絮無故身死,便也算為三界做了貢獻,避免生靈塗炭,仙界天道給她的機會,我們既已來人界陪她,便順應自然,很多事不必過問那麼清楚。”
月青玄沉穩道,這些話說給蕭沉鸾聽,也仿佛是說給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