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愣愣地看着手機裡的内容,自虐一般打開了他們的合照。
他最厭惡的段黛,和他最羨慕的藝術家站在一起。
現在,段黛在英國做着什麼呢……
段黛坐在台階上,聽着幾個小孩一邊玩着一種要在地上跳來跳去的遊戲一邊唱着童謠。段黛凝神聽着,終于在聽到後半段時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童謠裡有一小段歌詞,和《經錄》裡的一首民謠有些相似。其他的部分歌詞不同,或許是因為時代變化而做出的改變。
小孩反複唱了好幾遍童謠,段黛也把他們唱的版本記錄到了手機裡。
按理說現在應該上前和孩子們搭話,問他們童謠的來源了。但段黛并不覺得從孩子嘴裡能打聽到太多有用的東西。
她直起身來,看向一旁的農戶人家。
孩子們的童謠其實也是大人們教的。比起問心智還在成長的孩子,倒不如找成年人問話。
“來吃餅幹——”
一個農婦推開了門,對着外面喊了一嗓子。蹦跳的孩子們立刻沖了過去,一窩蜂的湧入門内。
段黛拍掉了屁股上粘着的雜草,跟在孩子們的後面,慢悠悠地向着農婦的房子那裡走去。
農婦看到段黛時有些詫異。因為她戴着帽子,所以農婦并沒有注意到她的東方面孔,隻當是什麼流浪漢:“你需要一些吃的嗎?”
段黛放下帽子,對她微微一笑:“我想打聽一些事情。”
農婦半信半疑地和段黛交流了一會兒,倒是也解答一些簡單的問題。但段黛想了解的童謠是否有其他版本這個問題比較麻煩,農婦并不想多浪費時間,便推說不清楚。
段黛卻是眼睛一亮。
她一定清楚,不然就應該說沒有,而不是這樣含糊的說法。
并且從她的反應來看,應當是這個問題的答案比較複雜,而她懶得費時間,所以才會敷衍她。
段黛看了一眼屋子裡的孩子們。那一群孩子當然不會全都是農婦家裡的,隻有其中一個是,其餘的都是那個孩子的朋友而已。
她突然開口道:“我可以看你家孩子寫作業。”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農婦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有些匪夷所思:“你可以看多大的?”
“小學,初中,高中,都可以。科目的話,我還挺擅長數學的。”
農婦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刷短視頻看到的,中國人好像算數非常厲害。那個技術非常神秘,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推廣至全國。
片刻後她點了點頭:“好。”
一直到他們計劃返程的時候,段黛才背着書包回到了車邊。文森特和溫蒂的頭發都已經被雨水浸濕了,他們在一起收拾畫具。段黛放下書包上前幫忙。她畫紙上已經有完成度不錯的畫作了,但因為被雨水打濕了,所以色彩一圈一圈的蕩漾開來,像是水的波紋。
段黛把畫放回到車上:“你們是故意讓畫淋雨的嗎?雖然顔色暈開了,但好像還挺好看的?有點别緻?”
文森特把畫架子收起來塞到後備箱裡:“被你發現啦!果然段黛你也是有藝術天賦的人呢!”
段黛笑了笑,沒再說話。她隻是早上走的時候聽到文森特提了一嘴,所以猜到可能他想要用雨水來做效果而已。藝術家的世界她還是不懂的,至于那些潑顔料的用腳踩的各種五花八門的作畫方式,她就更看不明白了。
隔行如隔山啊。
所有東西都收好之後,三人迅速縮到了車上。文森特拿出毛巾來遞給溫蒂,溫蒂接過來熟練地擦拭着頭發上的水珠。她一邊擦着一邊問段黛:“段小姐要不要擦一下?”
段黛摘下了一直扣在腦袋上的帽子,雖然頭發亂了點,但還是幹燥蓬松的。
她道:“你們擦吧,我沒淋濕多少。”
溫蒂把毛巾遞給文森特:“下次咱們也穿沖鋒衣來。”
“好好好……”
說來也怪,車子發動之後雨就慢慢停了,前排兩人大呼上帝,怎麼偏偏在他們收工之後才開始放晴。
吐槽過天氣之後,溫蒂轉頭問段黛:“一天沒看到段小姐,不知道段小姐的進度怎麼樣?”
段黛微微一笑,嘴角上揚:“收獲很大。”
“……噢我的上帝,有收獲就好。”
段黛笑道:“所以才需要實地考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