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黛曾經也有過極力勸别人别走歪路的經曆,她分析利弊提出方案,最後才發現對方隻是嘴上說說而已,根本不想聽别人的意見。
次數多了段黛也就有經驗了。該提的意見最多說一次,絕對不會多費自己一點口舌。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段墨這樣已經被原主拉扯着走了這麼多的人現在還有這樣的想法,那顯然是救不回來了。更何況段黛對這個哥可沒有什麼感情,所以堅決不在他身上多費功夫。
段墨反而又猶豫起來了:“但是現在的工作穩定還很輕松……”
段黛面前一鍋面條已經快見底了:“那就不辭。”
段墨:“可是它耽誤我創作,而且同事們因為上次畫展的事對我指指點點的……”
段黛:“……”
面條已經吃完了,隻剩下些湯,段黛想要享受的獨自進食的美好時光注定是要錯付了。她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叫你辭職又不想辭,叫你不辭你還不高興,事兒真他大爺的多。你自己看着辦吧。”
段墨有些窘迫:“你說我到底要不要辭……”
“不要讓我說,”段黛擺了擺手,“我可不想介入你的選擇,到時候後悔了還來埋怨我。你自己想呗?都這麼大個人了這點事還做不了主?”
段墨臉上“騰”的紅了,嗫嚅道:“我這不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意見?我沒有意見。”
段黛端起鍋來,把剩的面湯喝的幹幹淨淨。放下鍋之後她看到段墨還坐在這發呆,便擡頭看了一眼時間。
到了繼續工作的時候了。
段黛能容忍段墨在吃飯的時候影響自己,但決不能允許他耽誤自己的工作。于是她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你要是隻想問這個事就走吧。以後有什麼事V信說就好,用不着非得過來一趟。”
“……你趕我走?”
段黛“啧”了一聲:“你知不知道這樣影響到我的時間安排了?”
段墨啞口無言。見段黛反複擡頭看牆上挂的鐘表,明白她對自己的嫌棄不是作僞。段墨坐如針氈,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堅持什麼,于是隻得站起身來。
臨走時他忍不住回頭:“段黛,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從前恰好是反過來,段黛經常帶着東西到段墨那裡去,對他噓寒問暖。段墨嫌她打擾自己作畫,每次見她過來都要狠狠奚落她一番。
段黛反唇相譏:“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
段墨愕然。
段黛繼續道:“我和你可不一樣。我翻譯完一本書,是真的有版權費給我的。我,是靠這個吃飯的,你明白嗎?”
段黛最知道怎麼戳人痛處了。果然,段墨聽完她的話之後,臉色更難看了。他畫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名堂,依然很讨厭有人來打擾他。而段黛的翻譯是有真金白銀在進賬的,自然比他這個不入流的畫家更有資格說“打擾”二字。
“下回有事提前V信說,别一聲不吭地就來了。”
段黛拉開防盜門,又補了一句:“就算咱們是親兄妹,也得有點邊界感,你懂我意思吧。”
段墨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抽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逃一般地離開了段黛的家。
段墨走後段黛長舒一口氣。她看了一眼玄關的鞋櫃,那裡有好幾雙拖鞋,顯然以前經常有人來原主家裡做客。段黛并不喜歡其他人到自己家來,除非關系非常親近,否則她會有種私人空間被冒犯的感覺。
要不然搬個家吧……
段黛在洗餐具的時候忽然冒出來了這個想法,但是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原主租的這個房子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該有的東西都有,很适合一個人獨居。她穿書前住的地方可比這簡陋多了,對比下來原主的家實在太舒服了。
更何況搬家是項大工程,非必要的話段黛并不想折騰。
把剛才用過的餐具都洗幹淨之後,段黛擦了擦手,回到書房裡繼續工作。
直到晚上十點,段黛才關上電腦。她從座位上起身,拉伸了一下四肢,接着就去衛生間洗澡了。段黛洗澡很快,沒一會兒就從裡面出來了。正在她用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時,随手丢在茶幾上的手機“嗡嗡”震個不停。
“誰啊這是。”段黛嘟囔了一聲,把浴巾挂起來之後才去拿自己的手機。解鎖之後她就看到陳方烨給她發了十多條消息,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消息免打擾給關了。段黛歎了口氣,點進聊天框看了一眼,全是陳方烨在發牢騷。
牢騷的内容也沒什麼營養,不過是現在陳方烨才發現自己的廢物而感到無力,以至于深夜emo罷了。
段黛短暫地思考了一下要怎麼安慰,但轉念一想這可是原文裡最該死的陳方烨,瞬間就不費那個心思考慮什麼安慰的話術了。段黛把手機的振動關掉,選擇對不斷彈出來的消息視而不見。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直收不到回複,陳方烨居然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看着突然彈出的通話界面段黛吓了一跳,手一滑居然點到了接聽,陳方烨的聲音瞬間從手機裡響了起來:“你怎麼又不理我!”
段黛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接通了電話後歎了口氣。她重新握好手機:“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又不理你。我也沒理過你啊。”
陳方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