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烨呼吸一滞。
一直以來,段黛對他都是和顔悅色的,哪怕是受了委屈也隻會哭,從來不會說他一句重話。
然而今天……
段黛站起身來了,對警察們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如果還有什麼可以聯系我。”
警察點了點頭:“黎先生也可以先回去了。”
于是一直坐在一邊不說話的黎尚軒也站了起來。
段黛和黎尚軒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派出所,陳方烨急了,想要追出去質問。然而警察卻叫住了他:“陳先生,你還不能走。”
陳方烨:“……”
出了派出所的大門之後,段黛轉頭對黎尚軒道:“今天還要多謝你了。”
倒不是謝他見義勇為……主要是他在警察面前真的配合了段黛小白花的表演來胡說八道。這在原文裡連全名都沒出現過的好心人是真的好心,她需要什麼就能幫什麼。
黎尚軒擺了擺手:“沒事。”
段黛摸出手機來,向他看了過去:“要不要加個聯系方式?以後可以請你吃飯。”
黎尚軒笑了笑:“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
見他拒絕,段黛也沒再堅持。
擦傷的手臂已經被貼心的女警纏好了紗布,回到家後段黛倒頭就睡。
段黛這一覺睡得很死,她先是想起來自己穿越前的事情,終于記起來自己似乎是工作猝死了才來到這裡的。接着原主的記憶就又一次在她的腦海中演繹,似乎在這一晚更加深入地融入了段黛的骨血,叫她在睡夢中都忍不住想要狂扇巴掌。
直到一陣叮鈴鈴的手機鈴聲響起,段黛才從原主那憋屈的人生中清醒過來。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火辣辣的有些腫脹,四肢則像是使用過度了一般,從關節裡生出來疼。
她全身都被汗水浸透,頭發被打濕成了一绺一绺的,看起來就好像是剛從水裡撈了出來。段黛愣愣地看着屋子裡陌生又熟悉的陳設,腦子裡蹦出了“我是誰”“我在哪”這種愚蠢的問題。
她是段黛。
同時她還穿成了虐文女主段黛。
這裡是原女主的家,當然以後也就是她的家了。
“叮鈴鈴——”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段黛這才掀開被子手忙腳亂地找到了手機。來電顯示的“寶貝”差點閃瞎了段黛的眼,她盯着屏幕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滑了挂斷。
她點開聊天框,把輸入法的九鍵換成了二十六鍵,接着編輯消息發了過去:【什麼事?】
“寶貝”卻迅速彈出消息:【你挂我電話?】
段黛覺得有些好笑:【什麼事非得打電話?有事發消息說吧。】
片刻後,“寶貝”道:【阿黛,你下手太重了,我舅舅以後要大小便失禁了。】
段黛這才意識到“寶貝”好像是原主給陳方烨的備注。頂着這個名聊天是在是太紮眼了,她趕緊點開資料把備注改成了“陳方烨”三個字,然後返回聊天界面:【這不是沒死嗎?】
陳方烨:【你怎麼說話的?】
陳方烨的頭疼的厲害。
大半夜的在派出所處理完事情之後,他又去了醫院繳納錢耀祖的醫藥費。陳方烨的母親錢婷婷,也就是錢耀祖的姐姐,在得知弟弟被達成這樣之後瞬間崩潰,說什麼都要讓“兇手”負責。
陳方烨拗不過母親,隻能帶着錢婷婷又去了派出所。誰知好幾個年輕姑娘站在裡面,她們聽說錢耀祖被“制裁”之後自發地來為段黛作證,證明錢耀祖已經是對女孩動手動腳的慣犯了。有人甚至拿了一面錦旗出來,說要表彰段黛為民除害。
一聽錢耀祖的家屬來了,一群人立刻轉頭瞪着母子二人,那眼神幾乎要把他們戳出一個洞來。陳方烨被母親掐着,隻好硬着頭皮問:“這種算……算防衛過當嗎?”
錢婷婷尖叫一聲:“防衛?這明明就是蓄意謀殺!”
還不等警察開口,女孩們就冷笑了起來:“那個黃毛天天在這猥亵女孩,要是碰上膽子小的說不定就已經被強女幹了。昨晚的姑娘要是不反抗,現在進醫院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立刻有人附和:“這明明就是正當防衛,怎麼能算過當?”
“還謀殺呢,聽說那個黃毛叫耀祖?大媽,當了多少年扶弟魔了還沒清醒呐?”
警察開了口:“受害人要追究錢耀祖的責任的,你們還是先準備一些吧。”
“什麼,她有什麼資格追究耀祖的責任……”
陳方烨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在衆人殺人一般的目光中拉着喋喋不休地母親離開了。
回到病房之後,陳方烨好說歹說,才讓錢婷婷接受了錢耀祖不僅被揍到生活不能自理是活該倒黴,還有可能要負刑事責任這件事。她抹着眼淚:“那怎麼辦啊,你舅舅都這樣了……總不能讓他去蹲監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