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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客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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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雀笑了笑,“掌事,您犯的事是要殺頭的,該是我問您要事實真相,而不該是您問我要承諾,您說對嗎?”

戰鴿沉默了片刻,道:“對,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不管你是不是奉命來緝拿我,我跟你說的話,務必不要外傳,就當是我拜托你”。

焱雀做了個“請”的手勢,戰鴿道:“我跟斐月第一次見面的那年,我十五歲,她十四歲,我從小跟着我姑姑,厭惡宮裡的勾心鬥角,向往江湖快意恩仇,所以我偷跑出了皇都,在江湖上閑蕩,沒一個月就把銀子花光了,為了謀生,我女扮男裝做了賞金捕快”。

焱雀忍不住插嘴道:“您是……赤鳥?”

戰鴿道:“是,我是赤鳥,桀山松林裡你已經見過朱羽镖了,那夜我們約大王子碰頭,赴約的半途發現世子耳目,臨時将碰面地點改到湖邊松林,說來也真是奇怪,哪兒都有你,你就跟個克星一樣四到處竄,岚山是你,桀山也是你,這次還是你,我就知道詐死逃婚有你在不會順利”。

焱雀悻悻道:“掌事啊,您就别埋怨我了,接着往下說吧”。

戰鴿又道:“我做賞金捕快時,是我最快樂的時候,也許就是因為沒人能想到赤鳥是個扮成男裝的女子,我也僥幸做成了一兩件轟動江湖的事,還有了存銀,給自己置辦了一間屋子,就在我以為可以快意餘生的時候,我姑姑找到了我,她把我帶回戰氏宗祠,給了我兩個選擇,第一是我當我爺爺和我爹的面廢去右手,她就同意把我從族譜除名,此生再不相見,第二是回宮,入羽衣營做女衛,護衛公主,她同我說,我爹曾經也想去做快意江湖的遊俠,我爺爺也是帶他到祠堂裡給了他這樣的選擇,我爺爺當時隻跟我爹說,你不接過老子的刀,老子也會握着刀守着皇都直到死,戰氏有的是英勇無畏的兒郎,我跪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回了宮,就在那天,我見到了斐月”。

“斐月是個膽小的孩子,見到我的第一面,因為我表情太過冷酷她就被吓哭了,我表面無事,實際心裡非常慌亂,她哭哭啼啼的又很惹人厭煩,所以我都盡量避着她,不同她說話,好多次她畏畏縮縮的來找我,我都置之不理,她雖怯懦卻很執拗,總是給我塞各種好吃的點心,我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同她說上兩句,我們一直這樣尴尬的相處着,我因每日枯燥的生活倍感煎熬,休沐時出宮溜達,就看見了那張懸賞捉拿碧川入夢郎瞿璀的告示,鬼使神差的蒙着面揭了榜,又很頹喪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做這個事,回宮後,斐月又來找我,無意間看到了告示,軟磨硬泡的追問我,我為了排解心中苦悶,就把自己以前做賞金捕快的經曆當成故事講給她聽,哪知道她很有興趣,纏着我說到天亮都還聽不夠,她知道我很想出宮去緝拿瞿璀,于是替我想了辦法,她假意要出宮去和徐氏千金賞梅小住幾日,徐氏千金是她的表姐,與她有些來往,獲陛下恩準後,她和我就一起出了宮,住進了徐府”。

“在徐府三日,我行動自由,基本摸清了瞿璀的行蹤,此人行迹雖詭秘,卻和蘆花酒坊的老闆是忘年交,每逢月圓之夜會去同老闆飲酒,第四日恰逢月圓,我夜裡準備去蘆花酒坊動手,萬沒有想到,斐月因為聽了太多我說的故事,好奇心勝,我前腳從後門翻牆出去,她後腳就假意身體抱恙,藏在給徐府送水的水車裡跟上了我,那夜在蘆花酒坊我和瞿璀惡鬥了一場,雙方都受了傷,瞿璀的傷勢較我更重,漸漸不敵,就在我一腳把瞿璀踢出酒坊外時,正好他看見了一直躲在暗處觀看的斐月,他挾持了斐月,逼我封了經脈,帶着斐月逃走了”。

“陛下下令封城,禁軍和羽衣營秘密找了斐月整整三天,我想到瞿璀重傷必要用藥,便嚴密監視着城中的藥鋪醫館,第三日,數十名不同歌舞坊的歌妓分散走遍了所有藥鋪,但每個人隻在一個藥鋪買一種藥,此番異常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們隐匿于鬧世人群,化零為整的把藥物通通交給了一個舫工,我跟着那個舫工,發現了一艘夜裡仍在大霧彌漫的河面上飄蕩的畫舫,我潛水靠近畫舫,瞿璀和斐月都在,瞿璀在熬藥,而斐月衣不蔽體的瑟縮在畫舫一角,形容癡傻,我怒火攻心,和瞿璀動起手來,瞿璀被我用朱羽镖刺中咽喉,落入河中,我知道他肯定活不成了,就着急把斐月送回宮中”。

“姑姑向陛下請旨将我斬首謝罪,但斐月自回宮就一言不發,夜裡時常驚醒,畏光,不讓人碰,時不時就尋死覓活的傷害自己,皇後娘娘為她心力交瘁,她隻說要我,皇後娘娘提我見她,她抱着我一直哭,哭到暈厥,陛下留我一命,囑咐我務必好好照拂公主,我自那日就發誓,此生此世,我再不會護她不周,也絕不會再離她而去,棄她不顧”。

“過了這麼些年,斐月好了許多,臉上漸漸有了笑容,除了夜裡仍然夢魇,白日裡也能正常度日,隻是仍不讓人碰她,隻因瞿璀這個惡賊,下藥糟蹋了她還不夠,還在她後背刺上了杏花圖樣的刺青,說什麼斐月就是那杏花春雨一般的女子,斐月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個刺青,所以隻有我能近身,我們都因瞿璀而對厭惡男子,久處之下暗生情愫,本來打算這樣相伴一生,哪知道宮裡風言風語,姑姑為止謠言硬逼我嫁人,還向皇後娘娘請了賜婚的懿旨,把我和斐月逼上絕路,就在我們束手無策的時候,一直侍奉斐月的婉莜給我們指了明路”。

“婉莜并不是自小入宮的宮娥,她原本是北漠長公主派到大王子身邊的細作,因聰慧過人得到大王子垂青,竟與大王子日久生情,長公主喪母,怒令她暗害大王子,她不從,長公主要殺她,她九死一生逃出北漠遁入大煌,為求自保進了宮,機緣巧合下被派到斐月身邊伺候,我和斐月這些年的艱難她都看在眼裡,因對我們的憐憫和感同身受,她願意幫我們,替我們策劃了這一切,冒着風險秘密和大王子取得了聯系,這才有了北漠大王子率使團入都朝貢的事,長公主自然不會放任大王子坐大,特意遣世子跟來想要從中作梗,我們的行事都萬分小心,隻要大王子咬定我們遭難,待你們回程,我們就可以解脫,可是在定都侯擔任送親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計劃不會那麼順利,一路提心吊膽,又差點在曙城被耽誤,好不容易走到今日,終是功虧一篑”。

戰鴿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音落時,感歎的喝了口茶,焱雀道:“我現在知道大王子究竟所求為何了,本來我還在納悶,大王子幫了你們,做不成大煌的驸馬,他就得不到大煌的支持,對他而言是筆風險極大又不劃算的買賣,但換個角度想,他現在把公主之死栽在長公主頭上,一舉就可以搬倒長公主這個勁敵,沒了對手,他為王就是闆上釘釘,大煌支不支持根本就不重要”。

戰鴿默認了,這是公平的利益互換,戰鴿和公主要自由,大王子要王位,鋪了這麼大的局,各取所需,隻不過連累了衆人跟着被耍得團團轉,戰鴿此刻心生哀凄,她當然知道自己犯的是滔天大罪,隻要自己走出這扇門,或許就将從此與斐月天人兩隔,戰鴿靜待着焱雀把長劍架在她脖子上,押她回去向定都侯複命,卻沒料到焱雀飲盡杯中茶後起身道:“行了,故事聽完了,就此别過,我不喜茶,他日山水有相逢,掌事記得請我飲酒”,說罷她轉身就拉開門,守在門口的公主和婉莜一愣,焱雀沖公主作揖道:“殿下,保重”。

戰鴿追出來,急道:“等等”。

焱雀頭也不回的道:“等什麼?陛下指示确認你們平安,如今你們毫發無損,我已可回去複命,太陽升起來以後,所有事都會煙消雲散,前路漫漫,各自珍重吧”。

薛衍墨将蘇一心背在背上,焱雀打頭向樓下走去,直到三人上馬離去多時,客棧裡的戰鴿和公主仍覺如夢似幻,天邊泛起魚肚白,公主站在窗前深吸了口氣,戰鴿和婉莜站在她身後,朝陽一點點躍出地平線,映紅她們的臉。

薛賦惜和焱雀慢悠悠的牽着馬,馬背上馱着昏睡的蘇一心,焱雀把戰鴿的話向薛賦惜大緻複述了一遍,隻隐去了公主受辱的一段,薛賦惜道:“陛下仁慈,其實公主和戰掌事未必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可以試着向陛下求助,又或許,她們也不想令陛下為難”。

焱雀道:“我總覺得,皇帝叔叔隐約猜得出公主和戰鴿的打算,爹爹曾試探着詢問過皇帝叔叔對公主和大王子親近的看法,而皇帝叔叔回答的是,他是父親,尊重孩子的意願,由她自己選擇她未來的道路,無論她想做北漠高貴的王後還是山野林間平凡的女子,他此生都會保護她不受傷害”。

薛賦惜道:“為人父,當如陛下,思兒女所思,想兒女所想,不勉強不為難,盡心呵護”。

焱雀笑道:“先生無意婚娶,竟在這琢磨起當父親的道理來了”。

薛賦惜停下腳步,看着焱雀道:“我或許……”

蘇一心在馬背上哼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焱雀去查看他的情況,薛賦惜未說出口的半句話就被他迎着朝陽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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