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賦惜才似感覺到了疼痛,手指觸到自己唇邊,恍然記起一些溫暖柔軟的觸感,還有花香,焱雀紅着臉拉着高倉巍和柳珘便走,薛賦惜愣在原地出神,焱雀又返身回來拉他,薛賦惜低聲道:“我昨天晚上……我們……”
焱雀道:“你别說話了,快走”。
定都侯府的馬車上,高倉巍瞪着焱雀道:“薛賦惜是不是對你意圖不軌挨了你的打?”
柳珘道:“怎麼可能?薛先生堂堂君子……”,他話說了一半,卻發現焱雀沒有反駁,轉而怒不可遏的道:“薛賦惜那個王八蛋,我去弄死他”。
焱雀歎道:“他已經挨了我的打,你别怪他,他也沒把我怎麼樣”。
高倉巍道:“女孩家清白很重要,若他真做了什麼,你要與我們講明,不要自己吃了虧還揣在心裡面”。
焱雀道:“真沒怎麼樣,你們别問了,快回去看看蘇一心要緊”。
蘇一心在房裡躺着,渾身發燙,眼前模糊一片,意識裡看見一身紅衣的焱雀在墨色的河水裡漂浮,頭上是星星點點的河燈和燃燒的畫舫,他奮力的向焱雀遊去,焱雀像一個浮在水裡的虛無的影子,他越遊近,她飄得越遠,蘇一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和恐慌,一隻冰涼的手撫上蘇一心的額頭,被滾燙的觸感吓得一縮,蘇一心抓住那隻手,連着那隻手把一個人卷進懷裡,那個人周身如同她的手一般冰涼,抱在蘇一心滾燙的懷裡反而令他感到惬意,隻聽一個聲音怯懦的道:“蘇哥哥”。
柳珘端着藥碗進房時,焱雀被蘇一心環着,半趴在他胸口,姿勢怪異别扭,吓得柳珘手一抖,藥碗險些摔在地上,焱雀沖他揮着手,小聲道:“你快來幫幫我,喘不了氣了”。
柳珘走到床榻邊把藥碗放下,焱雀抓住他衣袍的下擺,他輕輕的把衣袍從她手裡拽出來,蹲下身道:“你就讓他抱會吧,這小子為了你命都不要了”,說罷他就起身走了出去,還很貼心的把房門給掩上了。
焱雀沖門外罵了句“王八蛋”,又隻好沖意識模糊的蘇一心道:“蘇哥哥,輕一點”,蘇一心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了她的話,手放松了一些卻仍是環着她,焱雀得以喘息,索性脫鞋上榻,整個人就任蘇一心抱着,半日後,顔不謝端着一碗粥推開房門,房内床榻上的場景令她心下一顫,饒是她這般見慣了風月場的人,也差點一碗粥摔在地上,焱雀側身蜷縮在蘇一心懷裡,蘇一心的下巴就抵在她額邊,顔不謝輕手輕腳的把粥放下,摸了摸蘇一心的額頭,高熱已退,她安心的走了出去,掩上了房門。
傍晚時,蘇一心哼了一聲,眼睛慢慢睜開,頭隻微微一側,唇就觸到了焱雀光潔的額頭,他吓得屏住呼吸,焱雀本就是半夢半醒,他一有動靜便睜開眼睛仰起頭,兩個人對望了片刻,焱雀從他懷裡撐起身道:“你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裡難受”。
蘇一心的手從她肩膀滑落,羞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焱雀起身下床,見床邊擺着一碗早已涼透的藥和一碗半凝結的粥,便道:“我去給你端點吃的,吃完了再喝藥,保管就好了”
焱雀去廚房時路過膳堂,高倉巍,顔不謝和柳珘正在用晚膳,顔不謝見她醒了,便起身要給她盛飯,焱雀擺了擺手,道:“姨娘,有沒有粥,我端去和蘇一心一起吃”。
焱雀硬要喂蘇一心喝粥,她前幾勺喂得太快,粥又燙,蘇一心吃得直咧嘴,後面她就學乖了,一勺粥細細的吹涼些才慢慢喂進蘇一心嘴裡,一碗粥喂了大半個時辰,焱雀才望着自己手裡的空碗心滿意足的笑了,拍了拍蘇一心的臉道:“蘇哥哥,好樣的”。
蘇一心咳了幾聲,道:“我再休息會,你也去休息吧”。
焱雀道:“你隔半個時辰還要喝藥,你喝了藥我再回房”
蘇一心突然想起她喂高倉巍喝藥的場面,搖頭道:“不用了,喝藥我自己可以的”。
焱雀聳了聳肩,還是聽話的捧着碗出去了,正撞見柳珘想進房探視,焱雀說蘇一心要好好休息,把他攔了下來,柳珘又轉身和焱雀一起往自己房間走,路過焱雀房間門口,柳珘突然問道:“薛先生到底把你怎麼了?他要真欺負你,你說出來,侯爺和我決不饒他,太子師又如何,大不了鬧到陛下那裡去,請陛下做主”。
焱雀把空碗往他手裡一放,走進自己房裡,轉身在合上門之前道:“柳少俠,小女子真沒事,放心吧,早點睡”,說完就把門關上了,柳珘捧着空碗嘴裡叽裡咕噜的不知說着什麼,待他走遠,焱雀仍背對着房門站着,内心裡如滾水翻攪,薛衍墨和薛賦惜那張臉,湊近她,親吻她,那陣天旋地轉又模糊了她的意識,心裡泛起一些旖旎的琢磨不清的滋味,叫她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