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雀咬着牙在羽衣營裡接連操練了一個月,驚覺自己氣息較以往綿長了許多,内力也有所精進,她興沖沖的在校場口攔住柳珘,張口就道:“來,打一架”。
柳珘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知道她是胡鬧,不予理睬的拔腿便走,身後的蘇一心苦笑着搖頭,高倉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攔住柳珘,道:“你沒聽見她要跟你打一架嗎?姑娘家的請求怎麼能拒絕呢?”
“哪個姑娘家張口就要和男子打架?”,柳珘瞪着高倉巍反駁道,高倉巍無所謂他怎麼瞪,推着他又回到校場,此刻操練已散,少鋒營的少年們三三兩兩的往外走,見高倉巍推着柳珘往裡來,身後跟着活蹦亂跳的焱雀和一臉擔憂的蘇一心,便覺有好戲可看,都調轉頭又圍攏來,柳珘被推上演武台,焱雀一個縱身也躍上去,蘇一心想去拉人,被高倉巍攔了下來。
高倉巍沖台上道:“柳珘,你是我徒弟,焱雀是我女兒,你兩最近都有所成,我聽說薛先生前些天考了你們課業,試卷薛先生送來與我看了,你們兩個都答的還不錯,我為父為師總也得考考你們,這樣,你兩比試一場,輸的我有罰,赢的我有賞,如何?”
柳珘無奈的看着台下,台下有少年起哄道:“罰什麼?賞什麼?統領說清楚呀”、“對呀”……
“肅靜”,高倉巍正色道:“輸的罰什麼我沒想好,赢的我請他去一花樓喝酒啊”。
人群中爆發出哄堂大笑,甚至有人還搡了蘇一心一把,笑道:“蘇一心,你也去啊,打赢了有美人陪還有酒喝”。
蘇一心苦笑着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演武台前的人越聚越多,人群外站着一個碧色長衫的身影,俨然是薛賦惜,他本是路過,卻被喧鬧吸引駐足,他的身後接着冒出一個圓圓的腦袋,兩個人一前一後站着,遙遙的向台上望。
柳珘是趕鴨子上架,他根本不稀罕去一花樓喝酒,但是台下無數雙眼睛盯着他,他也隻能硬着頭上沖高倉巍道:“怎麼打?如何判定輸赢?”
“好說”,高倉巍從身旁兵器架上取了兩柄木劍扔上台,柳珘,焱雀各自接了,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誰搶到誰赢”,言罷,将香囊高高抛起,柳珘和焱雀同時提劍,香囊落下時,柳珘快一步以劍尖将香囊挑起,焱雀卻一劍直刺向柳珘的胸口,柳珘回劍格擋,香囊落地,兩個持劍纏鬥的人卻沒有再去争搶香囊的意思,柳珘的劍勢風馳電掣,而焱雀的劍勢卻似幻化萬千,二人的劍鋒都貼着對方周身飛舞,台下連連叫好,喝彩聲不斷,百餘招過去,二人竟難分高下,香囊就這麼孤零零的躺在演武台上,似已被全身心投入比試的二人忘卻。
台下不時爆發出喝彩,人群外的圓臉太子疑惑問道:“先生?高統領為何要讓自己的女兒與徒弟在大庭廣衆下比試?都是一家人,誰赢誰輸有什麼要緊的?”
薛賦惜道:“高統領是在磨煉他們的心性,武者需靜心,人與劍合一,鬧中取靜,不受紛擾,就如我教你練箭時告訴你心要靜,氣要沉,手要穩同樣的道理,周遭的環境越繁雜,你越是要屏氣凝神,抽身于方外,持長劍者凝神于劍招,持弓箭者凝神于箭勢,那麼不論你手持任何武器,都會随你心意,供你驅使”。
“原來如此”,圓臉太子恍然大悟,就這一問一答之間,台上卻已有了勝負,焱雀的劍抵在柳珘的喉嚨上,而柳珘的手裡握着香囊,台下人拍手叫好,焱雀把劍放下,柳珘道:“我赢了”。
焱雀道:“你看看你的劍”。
柳珘擡手看劍,木劍上居然已有裂紋,柳珘的臉色變了,高倉巍笑眯眯的道:“甚好,柳珘,我請你去一花樓喝酒”。
夜幕降臨的時候,馬車載着高倉巍和三位少年男女來到琳琅長街上,高倉巍半道上放蘇一心和焱雀下車,又令車夫驅使着馬車往一花樓而去,焱雀望着馬車消失在燈火闌珊處,轉頭沖蘇一心道:“走吧,你帶路”。
高倉巍在馬車出宮時宣布了他對焱雀輸掉比試的懲罰,竟然是讓焱雀陪着蘇一心回蘇府,蘇一心是蘇氏庶子,其母為妾,常年受大房排擠,蘇一心小時候就過得惶惶不可終日,又遭逢劫難,多年未歸家,今日是蘇一心娘親的生辰,高倉巍明示蘇一心可以歸家探望,更是借着比試順水推舟安排焱雀同往,蘇一心回到輝城多年竟從未歸家得見自己的娘親,多番探視總被蘇府以各種理由推脫婉拒。其實那場比試無所謂輸赢,焱雀,柳珘任何一人陪着蘇一心歸家,高倉巍都是放心的,隻不過焱雀的牙尖嘴利更讓高倉巍放心些。
蘇一心帶着焱雀七拐八繞的來到蘇府,焱雀望着門庭軒昂的蘇府咋舌道:“蘇一心,你家有錢到什麼地步能住這種房子?帝師府都沒有你家這個宅子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