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是下午,天已經昏暗得不見一縷陽光。
瓢潑的大雨落在過熱的槍|管上升騰起水蒸氣。彈|殼嘩啦啦落在車前蓋上。号稱能接火|箭|彈的前擋風玻璃的第一層已經出現了細小裂痕。
尹嬰甯将蘇西壓在身下,拿着手機的雙手顫抖,不停地撥打電話。
從遇襲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鐘。事發第一時間尹嬰甯播了報警電話。但是無論是自己的手機還是衛星車載電話都無法撥通。無奈之下她選擇了給另一個人打電話。
歐影珊,三龍會的副會長,與母親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表妹。尹嬰甯在這個世界上勉強能說得上話的“親人”。
奇迹般的,電話接通了。也就是說,電話信号沒屏蔽,被屏蔽的是警署的基站。
“珊珊,我在、東林綠林道被襲擊了,現在、在蘇西的車上。”因為恐懼過于緊張的尹嬰甯飛快表明狀況,“不知道對方幾個人,但是看樣子是、是職業士兵。”
“知道了。”對方聽完立即挂斷電話。
尹嬰甯咬着嘴唇。自己在家族當中也不算什麼重要的人。說難聽點還和珊珊小姨還有琪琪姐她們有點競争關系。像自己這種外人死了,大概也沒什麼影響。
說不怕死是假的,真要是一條命被收走,尹嬰甯也沒什麼怨言。她本就是孤兒,運氣好被媽媽收養、過上了一陣好日子。在這個混亂的城市死得早,那也是她的命。
唯一的問題是,蘇西和葵姐要被自己牽連了。
葵姐很厲害,總不至于束手就擒。可蘇西呢,這個不太擅長與人溝通、生活也不太自立的女孩,她的頭腦比任何人都珍貴。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小甯願意付出生命去保護蘇西,隻因為蘇西比她對于這個社會更有用。
尹嬰甯抱着蘇西,顫抖地脫掉自己與蘇西的鞋。蘇西穿着小高跟鞋,待會兒跑的時候一定不方便。自己穿的是軟底皮鞋,跑起來更合腳。
“蘇西!蘇西!穿上我的鞋!”尹嬰甯瘋狂搖着對方,試圖讓這個全身僵硬的女孩清醒些。幾經努力無果,尹嬰甯隻好粗暴地脫掉好友那雙可能自己打工一年才能買下來的鞋子。
李玥潼嘴裡罵着難聽的髒話、一改開牛車的狀态,油門踩到底像是脫缰的野馬沖出公路護欄朝山下開去,不過她的臉上挂着十分開心的笑容。全然不在意尹嬰甯抱着蘇西摔到了車座下。
尹嬰甯正掙紮着試圖從車座下起身,經過一棵大樹後,卻看見後擋風玻璃外出現了四隻人腳。
“砰!砰!”重|機|槍砸在車前蓋上。前排的李玥潼看到的則是站在擋風玻璃前的死胖子雙腳離開車前蓋,被什麼玩意吊起來了。
已經吓得抖成篩子的蘇西試圖起身張望看看發生了什麼,卻再一次被尹嬰甯按在懷裡。
“蘇西,别去看!”
尹嬰甯看見了,那個山豬一般的男子,脖子上挂着一根皮帶,皮帶的上面拴着傘繩,傘繩繞過粗壯的樹枝,另一端是車後面的兩具男屍。
“咚!”賴秋葵從那棵大樹上一躍而下,剛好落在後備箱上。
賴秋葵用了四分半的時間殺掉了隊長尖叫火雞與黑客牛皮糖小子。然後以兩具屍體為重物,吊住了超重的山豬。
“太酷了!這是我當保镖後見到過最酷的事!不愧是前保護國家元首的特衛!”李玥潼雙手離開方向盤高舉歡呼。如此以至于疾馳的車子有點失控,直接撞斷一棵大樹,從小山坡飛出去。“蒼天呀!我開了十年嬰兒車終于要短暫地起飛了!”
說這輛伴随着蘇西成長的小轎車是嬰兒車也沒什麼毛病。而朱森按照妻子的要求為女兒挑選的秘書、保姆與保镖的能力與膽識也算對得起他每年支付的一千萬。
無論是賴秋葵從車載冰櫃下收納箱拿走的傘繩、“碎顱之錘”三連發,還是挂在李玥潼後腰帶上的“隐匿者”消聲手|槍、綁在手腕藏于袖口的錘紋爪子刀,這些秘書小姐喜愛的武器都是格瑪空軍飛行員的常用配備。
想當年李玥潼在軍事學院中的模拟作戰中成績為百分百生還……李小姐距離王牌飛行員隻差一張畢業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