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聽到他用情侶來形容他們,方咛有一瞬間的怔愣。
但也隻是一瞬。下一秒,方咛恨不得擡起腳踢他兩下洩憤。
她為了拍賣會的事,這幾天都沒睡什麼覺,他一句輕描淡寫的鬧别扭,就算完事了?
方咛扯扯嘴角。
又想起黎雅博剛下飛機時的那幾分鐘采訪。
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她不想他心情那麼好。
如此會顯得她這幾天的焦慮很愚蠢。
“怎麼,我們不是母慈子孝嗎?”
方咛垂着眼,用最平靜的語氣将諷刺的反問說出口。
黎雅博略微詫異地挑眉。
“看到采訪了?”
方咛沒有回答,隻顧說:“虧你說這四個字的時候也不臉紅。”
“誰還沒對記者說過一兩句假話。”
黎雅博大言不慚,将人攬在懷裡,方咛作勢推了一下,被人反問:“怎麼了?還在生氣嗎?”
男人從西裝外套的内袋裡掏出了什麼。
方咛定睛一看,竟然是她捐出去的那隻陽綠翡翠手镯。
價值百萬的手镯,竟就這樣潦草地被他随意塞在西裝裡。
拍賣結束後,本來還應該有一系列的手續,拍賣品才能交到新主人手裡,但因為捐贈者和拍賣者的特殊身份,直接省略了其中複雜的流程。
這又讓她想起了剛剛在拍賣會上他莫名其妙的舉動。
相處幾年,方咛也有所了解,黎雅博在大多數時候是典型的商人行為,無利不起早,可有時候也會莫名其妙,比如買下這隻手镯。
做慈善是好事,但沒人會像他這麼做。
“我捐出去的手镯,轉了一圈你又把它買回來幹什麼?”
黎雅博但笑不語,牽起她的手腕,将手镯往她的手腕上比了比。
鮮豔的陽綠,非常襯她這雙柔軟而白皙的手腕。
他看着、揉娑着她的手,最後擡起她的手腕,低頭在她的手心上吻了吻。
“不想讓你戴過的東西變成别人的。”
帶着涼意的嘴唇惹得方咛一陣顫栗。
同時心也有些在顫,方咛咬咬唇,說:“當初送給我這隻手镯的時候,不是你說的随便我處置嗎?”
黎雅博勾唇。
“我是說過。”
“那你還——”
“既然是送給你,又何必在乎是送一次還是送兩次呢?”
“這次算是借花獻佛,我把它買回來,既送了你禮物,也幫助了那些孩子。”
冤大頭。
方咛在心裡說。
這幾年,他送給她的東西,已經遠超過黎一明送給她的。
每次飛去全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或是受到某些展覽的邀請,不限于節日,也不限于禮物的形式,有時候是珠寶,有時候是名畫書法,有時候是數字藏品。
稍微貴重些的,則是她每年的生日,被劃入她名下的地産和股份。
“禮物,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總有辦法再送你。”
他溫柔地說,沒再給她推拒的機會,在她愣神間,吻她的額頭,然後又順着小巧鼻梁的弧度,吻上她的唇。
相處幾年,方咛很快領會到他的意思。
“你就這麼急嗎?”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去了澳洲,現在又一聲不吭地回來,你真的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面對她的問罪,黎雅博狀似認罪般地點點頭,語氣裡滿是縱容。
“好,都是我的錯,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徹底消氣呢?”
方咛不說話。
男人唔了一聲,低眸笑看着她:“雅學放假了,我們一家人是不是也該聚一聚?”
方咛沒有反應。
她并非不在乎雅學,隻是她不敢有任何反應。
倘若這還是一次考驗,她沒有通過,那麼下次他又會怎麼懲罰她?
懲罰過後,再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自己隻能任由被他牽着鼻子走。
黎雅博問:“嗯?不想讓雅學回來嗎?”
“我想不想有什麼用,”方咛淡淡說,“一切不還是隻能聽黎董事長您的。”
黎雅博低笑。
“雅學當然可以回來,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這裡是他的家,我沒有阻攔他回來的道理。”
方咛警惕地看着他。
黎雅博語氣溫和:“沒有跟你開玩笑。”
方咛皺眉。
“那你繞這麼大一圈到底想幹什麼?”
“雅學當然可以回來,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先确認一件事。”
方咛:“什麼事?”
“你在不在乎我。”
方咛微微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