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清一居士說了一聲不好,搖頭又說了一聲:“不好。”
“先生有何煩惱,弟子原為先生效勞。”李彌道。
清一居士轉頭看看李彌,笑道:“那我可不敢。”
李彌面露窘色:“先生言重了,弟子如今還是知輕重的。”
清一居士笑笑:“也是,如今護國公府還好好的在京城立着,便是證據。”
李彌面色微變,清一居士拍拍李彌的肩:“鴻胪寺當差如何,與那位小郡主,相處得還好?”
“弟子與郡主相處甚好。”李彌溫聲道。
“哦?”清一居士有些意外,“當真?别是你以為的好吧。”
李彌難得面露赧色:“與她共飲過,還與她說了許多話,當真是好。”
清一居士見李彌害羞了,有意逗他:“你不是說她仰慕先生我,什麼時候帶她過來,先生給你幫幫忙。”
“不着急,慢慢來。”李彌道。“等這趟差事結束,她大概對我也有所改觀,到時候,帶她到先生這兒來。”
“那先生可等着了,不過,她最近不是在議親,你可得抓緊些。”清一居士道。
“先生竟然連此事都知道了?”李彌詫異,清一居士仙風道骨,平日裡最煩俗事,如今竟然連明檀郡主在議親他都知道了,“弟子叫先生勞心了。”李彌給清一居士行禮。
“我不為你勞心,誰為你勞心。”清一居士看着李彌,神色動容,難道指望護國公?
“先生……”李彌眼尾泛紅。
“好了,陪我手談一局,晚上留下用膳,叫老甯給你蒸鲥魚。”清一居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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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樓,一派西陵景象。如今西陵與大梁交好,通商通婚,又有使團即将來訪,這家新開的西風樓生意極好。
樓内最好的包房内,徐旻和林夔坐在明檀對面,兩人正襟危坐,看着明檀。
“兩位兄長……”
明檀一開口,徐旻和林夔的臉色都變了,什麼兄長,他們可不認這個妹妹!
“檀兒,我們……”徐旻着急道。
林夔按住徐旻:“你聽檀兒說完。”
明檀視線從兩人臉上掃過,前世她與徐、林兩家不如這輩子這般好,徐旻和林夔與她接觸得很少,兩人皆未向她表露過心迹。正因此,她才一直忽視兩人……
明檀想起這兩人前世的夫人來,都是京城很好的姑娘。若是因為她,鬧得兩人婚事不成,她可真是罪過大了,且對兩人未來的夫人來說,說不定她還要成為人家心口的刺。
“兩位兄長,檀兒是獨女,自小受兩位兄長照顧,此後也希望兩位仍能當我如阿蘅、若瑜一般。”明檀正色道。明檀本就長相明豔大氣,這會兒又穿着官服,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
徐旻雖然從徐蘅那裡聽說了明檀的心意,但這會兒見她這般嚴肅地說出來,仍覺得心裡堵得慌。他又想起妹妹叮囑的,不要死纏爛打,免得檀兒為難、生厭,到時候說不定連兄長都不成。
“我知道了。”徐旻沉聲道。
林夔有些意外,他以為徐旻還要争取一番呢,沒想到明檀一句話,他竟然就認了。林夔見徐旻這個炮仗都認了,也跟着颔首道:“既然檀兒不嫌棄,那以後我一定當檀兒與若瑜一般。說到做到!”
明檀心下一松,看着兩人,笑道:“那兩位兄長,明日可别再來接我了。”
兩人雖說心裡不情願,但也隻有應了。
酒菜上來之後,明檀敬了兩人一杯酒,定下與兩人之間的關系。徐、林二人吃了酒,心裡都不是滋味,尤其是徐旻一杯接一杯開始豪飲,林夔一開始還勸着,後來索性不勸,舍命陪他。
徐旻吃酒吃上頭,帶着三分熏醉對明檀道:“檀兒妹妹,你說什麼二哥都應你,你也得應二哥一件事!”
“徐二哥請說。”明檀道。
“你不能和李彌好!”徐旻梗着脖子道。
明檀哭笑不得:“這不用徐二哥說。”
徐旻身子前傾,朝明檀和林夔勾手,示意他們靠近自己,他用氣聲道:“李彌他很邪乎,你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說着他一拍桌子,“我知道!我親眼看見了!”
明檀詫異,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沒有聽人說李彌邪乎。除了徐旻,明檀也從未聽人說過李彌的壞話。
“徒有其表,裝模作樣,這都不算什麼,檀兒,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他很危險!”徐旻繼續道。
林夔看看明檀,又看徐旻,道:“徐二,你真的喝多了。”
“我沒喝多!”徐旻瞪了林夔一眼。
明檀問道:“徐二哥看見李彌做什麼了?”
徐旻擡手豎起兩根指頭:“我看見兩回。頭一回,他才八歲,佛誕日,在空積寺,我親眼看見他想推他爹護國公下山崖……”
明檀心一驚,李彌八歲時,她六歲。佛誕日那天正是她重生的日子,她那天也在空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