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歸九全身經脈寸寸碎裂,修複需要很長時間。上官翎月先修複了幾條主要經脈以後,就掐訣給門口的穆蘭賦傳玉簡。
“丹田已廢,但經脈寸裂幾近身死,保命需至少三日修複,煩請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穆蘭賦收到玉簡,當即下令把這裡看管了起來,程樽看到玉簡的内容以後,就直接離開了。
感受到門口的幾人陸陸續續離開,上官翎月便繼續專心地修複夜歸九破碎的經脈。
血已經止住,好在心髒附近的經脈并未受影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七冥花,雖然被鎖靈鍊封印了,但是畢竟力量還在,護住了部分經脈。
“夜歸九,你的表字是瘋子吧。”上官翎月修複着經脈,有些不耐煩。
夜歸九本想反駁,話到嘴邊又換了意思。
“你……要學會去殺人。”夜歸九的語氣很認真,“尤其是我這種走歪魔邪道的‘魔族’人。”
說到這,上官翎月目光熾烈地看向了他臉上的銀紋面具:“那我倒要看看,你這‘魔族’人和‘正道’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不止是夜瑜,上官翎月也對夜歸九面具下的臉好奇很久了,現在有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上官翎月剛伸手,就聽到夜歸九低喝道:“别摘!”
可是沒了内力支撐的面具早已不牢固,上官翎月不過是碰了一下,面具便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上官翎月的手還懸在半空,瞳孔卻猛地收縮。
面具之下,是一張被傷痛反複雕琢過的臉。
曾經如玉的膚色如今泛着病态的蒼白,最觸目驚心的還是那雙眼睛。本該是暗紅寶石般的眸子,如今隻剩下兩個覆着薄痂的血窟窿。邊緣處還能看見誅邪神雷灼燒的焦黑痕迹,像枯萎的花瓣。
他的嘴唇被血液染紅,嘴角習慣性地微微揚着。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既像在笑,又像在忍受某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除卻那雙眼睛,這一張臉,對上官翎月來說再熟悉不過。
在洛辰閣上揭穿夜瑜假面的是他,在洛陽城與她拜堂成親的是他,在七冥族地牢裡逞英雄的也是他……千言萬語,最終都隻化作了一個名字。
“閻钰。”
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上官翎月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房間裡異常安靜,她聽見自己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幾乎要跳出胸腔。
開什麼玩笑,夜歸九摘了面具就是閻钰?
這就是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理由?
過往的細節一一湧上心頭,是啊,如果夜歸九就是閻钰,那很多事情也就都說的通了。
為什麼夜歸九可以自由進出洛辰閣,為什麼他對自己周邊的事情了如指掌。
因為他是閻钰,所以夜歸九會救林何溪,也會從白亦政手裡救出被抓的自己……
一樁樁,一件件,往事一幕幕浮現,上官翎月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可笑她一直被蒙在鼓裡,被他耍的團團轉。
“我不是……”夜歸九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呵。”上官翎月冷笑地召喚出了青霜劍,而後輕聲喚道,“寒青。”
閻钰之前跟她說過,青霜劍和寒青扇是一對法器,二者之間有着感應,手持寒青扇的人可以喚出青霜劍,反之亦然。
上官翎月死死地盯着夜歸九,隻見他掌心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青色,很快又消失了。
“好,你有能耐壓着寒青扇,可是你别忘了——”上官翎月揚起一抹自信的笑,輕喝道,“承影!”
黑金色的古樸長劍自夜歸九眉心而出,鋒利的劍刃反着微光,也宣告了夜歸九的死刑。
夜歸九整個人都僵住了,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幾分。
“還不承認?”上官翎月看着這個躺在床上經脈寸裂的男人,生氣地掐了一把他腰側的肉。
“嘶……疼。”
剛被廢了丹田,腹部本就帶傷,上官翎月這一掐雖然沒用任何功法,但也還是劇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