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張雪晴的碗裡和嘴邊,油亮亮的。
傻子都能看明白,張雪晴竟然将這寶貴的熏肉給吃了!
趙桂芳頓時怒火中燒,一邊抄起燒火棍朝張雪晴打來,一邊大聲罵了起來。
“賤種!賠錢貨!養你這麼大容易嘛我!你不想着多幫襯着家裡,居然敢偷吃家裡唯一的一點熏肉,真是一隻白眼狼,我今天幹脆打死你,眼不見心不煩。”
張雪晴一把握住砸過來的燒火棍,一邊冷笑着說。
“呵!打死我,可就沒人給你種田、喂豬喂雞鴨、打掃院子、洗衣服、燒火做飯了。”
趙桂芳雙手并用,用了很大的力氣,想扯回燒火棍,卻紋絲不動。
張雪晴氣定神閑地用一隻手握着燒火棍,挑釁地看着她。
趙桂芳氣極了,伸出一隻手,就準備朝張雪晴臉上撓過來。
張雪晴一手輕松地拍開她的爪子,拿着燒火棍的另一隻手輕輕一推。
趙桂芳頓時趔趄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大哥張阿強一看,大聲斥責她。
“你居然敢打娘?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今天就要替娘,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賠錢貨!”
說着,他就揮舞着拳頭,要沖上來。
張雪晴輕松地擡腳一踢,就将張阿強踢得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二哥張阿福一看這架勢,不敢來硬的,趁着張雪晴的注意力被大哥吸引的空隙,繞到了她身後,準備從背後襲擊她。
哪知張雪晴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就在張阿福撲上來的一瞬間,一記幹淨利落的過肩摔,便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張雪晴專門練過各種實戰技巧,還有各種武術、劍法、槍術等等,再加上原主天生神力,對付幾個農家男子,自然是輕松極了。
三人都倒在地上,一時半會起不來。
隻剩下原主爹張富貴,氣得渾身直哆嗦,手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實在是張雪晴今天太反常了,平時隻有乖乖挨打的份,連一句頂嘴的話都不敢說,更别提像今天這樣反抗了。
張雪晴挑眉看着張富貴。
“我、我、我什麼?今天我吃的,都是我應得的,這個家裡,所有的活都是我幹的,吃你家裡一點糧食和肉,怎麼了?難道不應該嗎?”
“我不隻是今天早上會吃,接下來,每一天,每一頓,我都要這麼吃!活是我幹的,錢是我賺的,我自然是該吃最好的!”
“你們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有本事,你們去幹活、去賺錢呀!整天吃飽了沒事幹,就知道罵我打我,算什麼本事?”
“以前是我傻,一味地任人使喚、搓圓捏扁,可不代表我以後會一直傻下去。”
“今天我就把話撂這,以後你們誰要是敢欺負我、指責我,就别怪我不客氣。”
張富貴氣得目眦欲裂。
“反了你了!你居然敢打你的生生爹娘和哥哥,擔心天打雷劈!”
張雪晴冷笑一聲。
呵!可笑!
前世他們對原主做出那樣的事情,真正該遭天打雷劈的,是他們吧?
别說打他們了,她就是現在替原主殺了他們,這老天,也不敢有任何意見吧?
不過,就這樣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她也嫌髒了自己的手。
不用擔心,這世道,有的是他們受苦的時候。
“那我還是你們的生生女兒呢,你們天天打罵自己的骨肉,又該遭多少次天打雷劈了呀?”
“其實,我挺好奇的,從小到大,我最乖最懂事,幹的活也最多,兩個哥哥天天遊手好閑、四體不勤的,為什麼被打罵的,反而是我呢?”
這也是原主心裡一直以來的困惑。
明明自己已經做到極緻了,為什麼爹娘反而還是不喜歡她呢?
最後,甚至還要将她賣到那個魔鬼窟裡。
可惜原主生性懦弱,這些話,憋在心裡,一直不敢問出口。
既然張雪晴來了,那就幹脆替原主問個清楚。
趙桂芳躺在地上,捂着劇痛的屁股,恨恨地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女娃天生就是賠錢貨,活該被打被罵。”
張雪晴厲聲道。
“放屁!你難道不是女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天天打你?那今天我打你,也是因為你天生就是賠錢貨,活該被打,你也沒什麼好質疑的。”
趙桂芳被激得一噎,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富貴怒視着張雪晴。
“你打你媽也就算了,你怎麼連你哥哥也敢打?他們可是家裡的男丁,是張家的種!”
“哼!自古女娃就是賤命一條,你生下來時,我就是把你掐死,也沒人敢說一句我的不是!你能活到現在,都是我們仁慈了。”
“你有什麼好怨恨的!要怪,就隻怪你生來不是個男娃!”
張雪晴皺眉。
“男娃?男娃究竟有什麼好的?”
張富貴冷哼。
“哼!男娃可以傳宗接代!”
張雪晴一臉鄙夷。
“傳什麼宗、接什麼代呢?是傳家裡這些豁口的鍋碗瓢盆?還是傳你們的好吃懶做?”
張富貴頓時被氣得呼吸加重,額頭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現。
“我真該在你生下來時,就把你掐死!”
趙桂芳也在一旁拍着腿大哭。
“哎呦!造孽喲!家裡怎麼養了這麼個白眼狼的女兒喲!不僅打自己的娘,連親哥哥都打,還要頂撞爹……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喲……”
算了,張雪晴放棄詢問了。
再繼續問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
她是個女娃,在這些人眼裡,就是原罪。
就是可以随意欺辱、打罵、發賣的,一個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