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鴨棚裡。

周爸把輪椅推到鴨棚裡坐着，一邊玩手機，一邊指揮周懿洗鴨棚。

周爸氣定神閑，“一一，那個角落還有灰塵，再拿水沖沖。”

“一一，那裡還缺幾個飼料盆，你再拿幾個過去。”

“一一，放飼料的屋子……”

周爸原本就是個很要強的人，現在腿腳不方便，周懿怕他心理落差大，家裡大小事都過問周爸，決不讓他閑着。但是這次周懿受不了了，“奶奶！奶奶！你快讓我爸趕緊走，他好煩！”

聽到遠遠傳來周奶奶罵人的聲音，周爸一邊小心翼翼地滾動輪椅，一邊沖着往鴨棚來的周奶奶喊，“媽，你聽我解釋，一一沒有經驗，我在教她…诶，媽，别打！别打！别扯耳朵……”

周懿看着周爸被周奶奶扯着耳朵，推着輪椅走了，長舒一口氣。她爸總算是走了，要不是她爸在，她早就幹完了。

晚上，周懿找了不少的攻略，嘗試制作賣菜小程序，一小時過去了，無果。

她拿起手機想在學校論壇發單，剛編輯好文案，猶豫了好一會兒，又删掉。

打開X信，看着最上面的聯系人，看着，沉默。

終于點開對話框，看着裡面固定時間的早中晚問好，其中又夾雜着幾張照片。這種笨笨式的分享，确實戳到了周懿的點上了。

【周懿：你今天加班嗎？】

【宋清讓：不加。你今天賣魚順利嗎？】

說到這個，周懿頓時沒有什麼拘束感了，噼裡啪啦打了好幾段文字，還跟對方說了做小程序的難處。

【周懿：你公司接這種做小程序的單子嗎？】

想想宋清讓高中成立電競隊，開電競工作室，大學開科技公司。問他接小程序的單，屬實是大材小用了。

手機那頭的宋請讓，看到這條消息，眼眸微眯，笑了。會麻煩人好啊，會麻煩人是關系更進一步的表現。

【宋清讓：公司可能不接，但是我接。方便電話嗎？】

周懿頓了頓，直接撥打語音電話。幾乎是剛打過去，對面就接了。

宋清讓的嗓音略低沉又撩人，仔細聽還隐匿着些許笑意，“你想做什麼樣的小程序？大概需要什麼功能？”

“隻需要一些基礎功能，頁面簡潔大方就行……”兩人就這這個話題說了一會兒，很快就敲定了細節。

挂電話的時候，周懿看到玻璃窗上，自己眉目彎彎，嘴角上揚，愣住了。随即，臉開始發紅發熱，她刷的一下把窗簾拉上。

有個男朋友，也不是不行？

……

次日，一車小鴨子被裝在竹籠裡送了過來。小小的，鵝黃色，毛絨絨的。周爸照舊坐輪椅上，指揮周懿，把鴨籠搬進鴨棚，豆豆毛毛跟着周懿進進出出。

鴨棚有點大，1000多隻小鴨子一下地，就分散開來，東一團西一團的黃毛，“嘎嘎嘎嘎”的聲音充斥着整個鴨棚。

周懿看着看着，仿佛看到了燒鴨烤鴨醬闆鴨在向她招手。

周爸結完帳，看着周懿，“新的飼料送到了，我現在是扛不了，你奶奶更扛不了。等會多給點錢，讓小張幫忙搬進來。”

雖然已經看過周懿提一大桶魚也毫不費力，但是周爸還是下意識覺得重活他女兒幹不了，當然也是不想讓她幹。很多時候家長就是這樣，自己可以幹髒活累活，但是不希望兒女幹。周爸顯然是不想看到她女兒哼哧哼哧抗飼料的。

送飼料的小張已經開始扛飼料了。周懿看着小貨車上一包包的飼料，包裝上寫着一包120斤。她走到車邊上，雙手扯着塑料袋的邊角，用力一搬，面不改色的走向堆放飼料的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