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個兒子一無是處，我為什麼要嫁給他？”我端正了坐姿，“我隻是想讓你們記起來，想起來曾經草菅人命，不然就這麼快活地過下去了。”

“我希望你們活着的時候都不會忘記，”我站了起來，“你們永遠也無法安生。”

“人心不足蛇吞象，”麥法蘭背對着他們坐在桌子上，扭過臉去看他們，“或許你們當初就該把她一起弄死，兩敗俱傷。”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讓自己難受。”麥法蘭起身和我一起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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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了？”麥法蘭倚在牆上看我，“不想說你，感覺就是在對牛彈琴。”

“我是個合格的憤青嗎？”我坐在台階上，“還是我依舊那麼懦弱。”

她沒說話，我擡頭看她，麥法蘭疑惑地看着我：“這倆有關系嗎？怪不得你是文盲。”

“所以你為什麼要坐在這裡？幹脆喝酒把自己喝死得了。”她不耐煩地說。

“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心裡有點芥蒂。”我突然有些傷感。

“我告訴你你應該做什麼，去旁聽法律課，把自己變得高檔一些；或者你就聽我的，把巴登殺了，然後等死。”

“他該死嗎？”我不理解。

“他怎麼不該死了？你們這個時代，你們這些青年，腦子裡想的就是這個：一個黑心的資本家，把工資緊縮到最低，或者像芬以前的遭遇一樣，找借口不付工資，之後她被逼着去賣身。這樣的人不該去死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有些生氣。

“是我多嘴了，”她收斂了表情，“你明天應該去聽課，你現在應該回家去。”

我站起身子，眼珠向左右瞟了瞟，随後扭過頭，對着站在走廊裡的芬說：“你有什麼事嗎？”

那人怯生生的，被提起名字時才回過神來，她戴着頭巾，她說：“母親說想讓你來我們家坐坐。”

我看向麥法蘭，她看起來好像是要知道我的每一步想法：“你要去嗎？”

“她沒有邀請我，”她聳聳肩，“我總會知道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感想如何。”

我不去管她，徑直走上了樓梯，芬在盡頭處等着我，把我帶到她們家去。

房間狹小簡陋又破敗不堪，那隻有一個房間，幾乎沒什麼家具，她的母親在準備食物，她幸存下來的妹妹坐在桌子旁等待着。

她看起來很小，芬十九歲，她似乎是八九歲的樣子，全身隻有眼睛是明亮的。

布朗夫人把盤子端過來，黑面包，土豆，還有一些被做成酸菜的卷心菜，豐盛極了。

她臉上帶着笑容，“你剛出獄的時候我就想着要給你接風洗塵呢，隻是芬老是和你說不上話，今天你沒那麼忙了，可算過來了。”

“謝謝夫人，不知該如何感謝您了。”我笑了笑。

“這三年來都要感謝你母親的接濟啊，芬說你一回來又給了她一些錢。”土豆被烤得很軟，“你真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了。”

她女兒為了能夠養活這個家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她卻從來沒有感謝過。

芬看起來也很高興，她又分了一塊土豆給我。

“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來着，我們早就把你當作是家人一樣親密了。”布朗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我也在一旁附和着微笑。

“還有一件事，芬要嫁人了，是一個小文官，有一些錢，嫁給他就不用過苦日子了。”

這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的話語卻被布朗夫人輕松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