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滁州回來後,薛祁便不再與長孫哲見面,隻宮宴見面時點頭之交而已。
自廷正監成立後,長孫拓在王府的日子少了,薛祁倒也不覺得苦悶,她找到了要做的事。
她将王府上下修繕了一番,在空餘時派人調查着長孫拓的所作所為。
時間推移,修繕好的王府承辦了第一場宴席,她在宴席上見到了一個名為趙葉芊的女子,她的夫君是在滁州城外軍營救下長孫拓的将軍。
趙葉芊的夫君似乎對她很是愛護,知她剛來燕京城沒有熟人,怕她在宴席上落單便親自将人引到她的身邊說話。
趙葉芊說話進退有度,又懂得恰到好處的奉承,比圍在她身邊說笑,暗地裡嘲諷她走運的人好上不少。
宴席過後她便常常叫她來王府說話,除了解悶,也在盡自己身為王妃的義務,她知曉,她的夫君是長孫拓近來最信任的人。
那次刺殺過後,長孫拓确是有了些轉變,治下更嚴明了些,長孫拓身邊的人又換了一遭,這次看上去靠譜不少。
隻是對待儲位一事,長孫拓的态度依舊模糊,她曾在他面前提過幾次,但他總是在她的問題後笑着反問:“祁兒日後可想當皇後?”
她笑罵他說話僭越,自己卻又給不出一個确切的答案。
她真的想當皇後嗎?薛祁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反問。
一如長孫哲在她面前所言的那般,她隻是要一點權利,能夠懲處曾經傷害過自己的薛家人。
可在王府中待久了,興許是受到了長孫拓的耳濡目染,再回想起過去的事,她竟也不像先前那般仿佛被潮水淹沒,喘不上氣來,隻是短暫難過後就又輕輕地揭了過去。
于是,心中對權力的那點念想便也變得可有可無。
她如今隻想和長孫拓過好眼前的日子。
但總有事推着她不得不朝前看,去估量未來是生是死,是高高在上還是被被人踩在腳底。
潤夏走後,她本以為不會再和長孫哲有額外的聯絡,可偏偏長孫哲在一次宮宴後尋她見面。
這次宮宴上剛敲定了長孫哲與那楊家女的親事,不想宴席剛剛散去,長孫哲便趁亂将她拉到了角落。
“還記得嗎?你就是在此處給我遞了一杯水。”
薛祁不理解長孫哲話中的感懷,一心隻想離開此處,長孫拓定還在等她。
“怎這樣急着走?”長孫哲攔住了她的去路。
“難道還要在此處與你回憶往昔?”薛祁怒極反問,“你又要做什麼不妨同我直說。”
“幾月不見,祁兒怎變了性子,該不會是對我那兄長動了真心?祁兒可是說過要坐在我身邊,坐在皇後之位上。”
“你不也沒能辦到嗎?”薛祁說着冷笑了幾聲。
那場發生在滁州城外的刺殺像是一場考驗,當刀刺向長孫拓時,她竟有一瞬想要擋在他的身前,這念頭讓她混沌的心清醒,清醒自己該站在哪邊。
“一次失誤而已。”長孫哲的臉上失去了笑容,“我沒有忘記我給祁兒的承諾,隻是近來沒有戰事,我需要祁兒多幫幫我。”
“我憑何幫你?”
“潤夏走前,将你首飾匣中的一根金簪交到了我手中,其實本不必如此,相似的金簪很多,但隻要我在兄長面前多說幾句有關嫂嫂的事,便能達到十根金簪也達不到的目的,祁兒你說是與不是?”
薛祁知曉自己當初的選擇會帶來如今的禍患,隻是她當初并未想象到自己會對長孫拓這樣上心。
“我不會動手殺人。”
“我怎舍得讓祁兒動手?我隻要祁兒時不時地同我說些關于兄長的事情便好。”長孫哲說着讓開了薛祁的去路。
“我會去信給你。”
薛祁說罷離開了屋子。
薛祁并不打算同長孫哲如實彙報有關長孫拓的事,她不想一輩子都受人挾制。
她在信中的言辭閃爍,真假參半,末了再添一句王府中久不見長孫拓人影,便糊弄了過去。
這封信是她向長孫哲展露軟弱與不安的工具。
她知曉長孫哲近來在忙有關周邑的事,無暇顧及她的事,但如今的景王府已不同過往,能随意安插人進入,因而她并不将長孫哲的威脅放在心上。
送走潤夏後不久,宮中便舉辦了長孫哲的喜宴。
景王府的賀禮和禮單一早就送到了昭王府中,除去定好的,薛祁還多添了一支金簪,和那日長孫哲拿在手中的别無二緻,她親手将所謂的證物交給了他。
喜宴之上她見到了将要成為昭王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