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城的鋪子在九月正式開張,在開張的前一日,沉竹提前通知了周遭親近的人,又在離鋪子不遠的酒樓設下席面,請到場的各位吃酒。
來的人很多,大都是沉竹熟悉的面孔,在鋪子裡簡單慶賀過後,衆人來到了酒樓,推杯換盞間,沉竹一連舉杯,幾次過後,連呼吸都帶着香甜的果酒味道。
宴席結束後,沉竹将賓客一個個送走後,便輪到自己該離開酒樓,她左腳邁出門檻的一刹,忽如其來的酒意讓她一下子沒能站穩。
跟在她身後的霍間重本欲上前将她扶住,不想沉竹隻是踉跄了一下,很快便又站穩了。
霍間重将伸出的手收回,随後解開了身上的披風給沉竹披上。
“夜裡風涼。”他輕聲對沉竹說道。
沉竹站在門檻外,摟了摟霍間重給自己披上的灰色的狐領披風,擡頭看着天空同霍間重說道:“今夜星子真美。”
霍間重應她的話擡頭望去,天空之上布着厚厚的雲彩,連明月的蹤迹都難以清晰望見,更何況是小小的星子。
“是很美。”霍間重還是說道。
沉竹聽後輕笑了幾聲,随後轉過頭來看着霍間重,朝他伸出一隻手。
“走吧,我們歸家。”
夜晚的涼風将沉竹的酒意吹散了大半,但她的腳步依舊是輕巧的,她整個人都好像被喜悅提了起來。
霍間重察覺得到她的歡欣,他感受着從她手中傳來的溫度,共享着她的喜悅。
“等這間鋪子正式開張,若是生意好,我便再在饒城中尋幾間鋪面,挂上永順堂的牌匾。”沉竹笑着同霍間重說道。
“好,我到時會陪你尋出間可用的鋪子。”
“若是饒城的生意順利,我便要努力,将永順堂的招牌帶到燕京。”沉竹拉着他的手,邊說邊向前走着。
“好,等到那時,我也會陪你在燕京城尋一間上好的鋪子挂上永順堂的牌匾。”
沉竹的腳步停了下來,她轉過身,将手中提着的用作照明的紙燈擡起,借光認真地看着霍間重,頭發、額頭、眼眶、顴骨……她用視線一點點描摹着霍間重的模樣。
“霍間重,我們成婚吧。”
沉竹說這話時,牽着霍間重的手依舊沒有松開,她也在感受霍間重手心的溫度,也知曉她與霍間重的婚約其實從未解除。
“好,夫人打算何日在這座新府辦個喜宴?”霍間重看着沉竹清醒的眼睛,一口答應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此時無風,沉竹方才被吹散的酒意又重新回籠,她竟順着霍間重的話,沒過多思慮便開口說道:“不如就在明日?”
“好。”霍間重依舊說道。
沉竹看着霍間重給出答案的肯定模樣,心滿意足地背過身,繼續拉着霍間重的手,向霍府的方向行進。
酒意并未讓沉竹一睡不醒,次日她還是在天剛亮時就起身,她心中有着永順堂的這個牽挂,便不會多眠。
霍間重同她一道起身,幫沉竹從衣櫃中拿出早已定好要穿的衣裳,随後再交給剛梳妝好的她,看着她穿好衣衫隻後,又将那枚司南玉佩系在了沉竹的腰間。
“這玉佩竟還在。”沉竹低頭看着自己腰間熟悉的玉佩,有些意外地向霍間重問道。
“霍任芙将原先在霍府的東西整理得仔細,前些日子她整理行囊時便将此玉佩交給了我。”霍間重說着打好了那玉佩在腰間的結,“司南辟邪厭勝,祈福求吉,在今日倒也算得上應景。”
“但願今日萬事順意。”沉竹邊說邊攬住了霍間重的腰。
“定然會如你所想那般順利。”霍間重摸了摸沉竹的腦袋,溫聲說道,“時候不早了,你該早些去鋪子裡準備。”
沉竹埋在霍間重懷裡嗯了兩聲,随後離開,深吸了口氣,走出了屋門。
在如今的霍府大門前,沉竹同站在門前的霍間重與霍任芙告别,去到了永順堂之中。
如今從沙壩的永順堂自搬遷之後便交由薔兒全權管理,今日饒城的這家永順堂新開張,薔兒也一大早從從沙壩趕到,前來見證。
待到良辰,挂在門前的兩串紅爆竹被點燃,空中捧出了數盞彩絲燈,耳邊傳入了數聲鳳鳴,眼前白色溫煙升騰,周遭圍了一圈捂着耳朵的男女老少各色人等,确是一幅歡騰的盛象。
這間鋪子除去診病、拿藥這類尋常藥鋪都會做的事,沉竹還請專人研制了些與草藥融合涼茶飲子來售賣,開張的第一日價格定得低,賣得很是不錯。
如沉竹所願那般,一切進展地都十分順利,除了忙碌了些,沒出現過什麼差錯。
到了夜裡,鋪子打烊,沉竹送走了薔兒,同老張一邊說着今日有關永順堂的事宜,一邊朝霍府的方向走着。
她與老張在一個岔路分别,沉竹獨自一人繼續向霍府走着,走過這個岔路口,沉竹在一個轉彎後便見到了來接她歸家的霍間重。
沉竹心中歡喜,面上笑着說道:“你怎在此處等我?”
“我本想去到永順堂門前等你,不想今日官府中事務有些多,我匆忙趕來便湊巧在此處碰到了你。”
“你說的可當真?”沉竹拉起霍間重的手,用開玩笑的語氣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