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恩斯瞬間就明白了對方所指,白皙的面龐很快爬上一層紅暈,他沉默了片刻,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你是第一個。”
“童/貞。”修絲毫不顧及魯恩斯的臉色,淡定從嘴裡吐出兩個字。他不知從哪順來一隻煙,熟練的點上開始吞雲吐霧。
修歎氣道:“真不幸…咳…啊我。”
回憶起昨夜荒唐事,修忍不住扶額。他隻能将責任怪罪于酒精和麻醉劑,還有一點都不矜持的皇子殿下。他為什麼不和帝都的那些漂亮男人一樣,在自己提出過分的要求之後,無情地給他一巴掌?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也應該是最後一次。昨天晚上又做夢了——這些年來日日夜夜折磨他的夢,以及時不時出現的像是另一個人格的聲音。種種迹象都在提醒修:是時候做點什麼,來安撫腦袋裡這些躁/動的激/進分子。
想到這裡,修的神情有些頹靡。他整個人慵懶地靠在牆邊,借着窗戶和牆壁的夾角不動聲色地揉了一下酸/痛的腰。薩金特給的藥劑真的有兩下子,昨天還要死要活的,一覺睡醒竟然還能惬意地站在陽台上看風景。有一瞬間,他竟然産生了能依靠這玩意湊活過一輩子的沖動。
好了,别提醒他了。修知道獲得任何美好的事務都會有代價,“天下沒有免費的面包”這麼樸素的道理他怎麼會不明白?
在償還代價之前,先爽個夠。
“病人不應該抽煙,對身體不好,你應該知道的。”魯恩斯忍不住皺眉:昨天晚上之前,魯恩斯會恪守兩個獨立人之間的社交禮儀,不會幹涉一個暧昧對象做任何事情,但是現在他的心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昨天開始,魯恩斯就在很認真地思考一件事:修捷其實會是一個完美的戀人。他相貌英俊、家世地位與自己相當、雖然平時表現得玩世不恭但意外地會在自己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尤其是最後一點讓魯恩斯深陷于此,他相信如果對方能再“聽話”一些,他甚至會考慮選擇修捷做自己的終身伴侶。
“誰說我是病人了?”修回頭笑了一下,笑容有些狹促,“不過聽你的。這玩意自己享受享受還可以,但對被迫二手煙人危害極大,特别是身邊人,我懂的。”
“不是病人會無緣無故吐血?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魯恩斯沒收了對方指縫間的煙卷,“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這樣的情況再被我遇到,我真的會生氣。”
“以後不會了。”生氣就生氣,關他屁事。修其實覺得對方的威脅毫無殺傷力,也不想過多照看對方的情緒,轉念一想對方好歹是個勞力者,就随口說幾句敷衍的情話。
“不過小殿下,我想知道……”
“怎麼了?”魯恩斯很自然地走上前,從後面環住修的腰,側臉貼近修的臉頰,聲音低沉之中透露出些許的委屈,“昨天晚上我就很想說,以後别再叫我小殿下了好嗎?修捷,我比你大。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這是我賦予你的特權。”
修聳肩偏頭靠近指尖,想起來東西已經被對方收走,頓時索然無味地擺了擺手,說:“随你開心就好。所以殿下現在是站在什麼立場上來關心我?同窗,上下級還是……情/人?”
“如果我說站在戀人的立場上呢?”魯恩斯專注于用手撥弄修鬓邊的碎發,裝作漫不經心地回答。實際上他并沒有表面上那麼從容。這又是一次試探。如果對方自然地默許了他的說法,二人的關系将更進一步。
很顯然試探失敗了。“戀人”二字一出,被圈在懷裡的修明顯身形一僵。
修下意識偏頭躲過魯恩斯的手。他向來嘴上沒個把門,說話不正經慣了。可他也不想把一句随口說說,用來營造暧昧氛圍的話變成正兒八經的告白。
“不要告訴我,你是認真的。” 修眉頭緊鎖,很為難的樣子,“玩玩還可以……,我以為你懂我的意思的。”
“如果是呢?”魯恩斯幾乎在同一時間臉色變得難看無比。他立刻松開手,一臉凝重地坐在床沿,食指交叉緊扣放在腿上,一句場面話也說不出來。
魯恩斯同樣懊悔不已,他本來可以用更體面的方式來為這場階段性的關系做一個結束。如果他的情商再高點,甚至可以營造出一種若即若離、藕斷絲連的意境。可他做不到,身體給了魯恩斯最誠實的反應。
“所以……你不打算負責了?”過了一會,魯恩斯沉聲問。既然已經沒了風度,他索性将一個不知分寸、得寸進尺的人貫徹到底。
“負責?負什麼責?”修覺得好笑,換了個更輕松的站姿,“你情我願的事情,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況且……我特麼還是下/面的那個。”
最開始主動的人确實是修沒錯,可那又怎麼樣?他根本沒有堅持到最後就暈過去了,确實沒享受到什麼。
修本來還想繼續說點什麼,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去開門。”魯恩斯搶先一步打開宿舍門。
在見到敲門者之後,他美麗的臉扭曲了:又是鄧巴。這個肌肉男他是身上裝了定位系統嗎?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
看見魯恩斯,鄧巴倒不是很驚訝。他先是恭敬地向魯恩斯行了一個軍禮,然後穿過魯恩斯朝宿舍内部喊話:“嗨!修你在裡面嗎?我老爹送了我一輛小馬力的代步車,可以在校園裡使用的那種。我過來問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課?”
魯恩斯微微颔首,态度倨傲地接受了鄧巴的行禮。實際上在提倡平等的海因德學院,鄧巴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然後,魯恩斯用他的皮靴抵/在半掩的宿舍門,絲毫沒有請對方進來的意思。
“不準答應。”魯恩斯回頭低聲警告修。
“少管我。”修雙手抱臂,冷笑了一聲,同樣以口型回應。
轉頭面對鄧巴,修立刻展開笑容,用着無比熱情和誇張的語氣對鄧巴說:“太好了!為什麼不呢?我正愁情報科的教學樓位置太偏遠,你願意載我,那真的是太棒了!”
修說:“等我簡單收拾一下,我們就出發。在這之前,你可以先找個地方坐一會。”
海因德軍事學院的宿舍條件和環境類比同城的其他大學已經是很好的了,獨立的陽台和各種現代化的新型設備應有盡有。不過終究還是宿舍,空間有限。三個超過一米八的男生同時站在一個空間裡,顯得很有壓迫感。
“坐這裡可以嗎?”鄧巴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修和魯恩斯的中間。
魯恩斯道:“請便。‘反客為主’向來是你們新居民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