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一口面嗆到了喉嚨裡,忍不住咳嗽起來,孟飛連忙捂住嘴免得不小心噴出來,又是拿毛巾又是拿水瓶喝水,半天才緩過來。
“盛隊,你們是有什麼奇怪的愛好嗎?”孟飛看了眼盛域又看了眼娃娃,簡直一言難盡。
哪有大男人跟布娃娃一起睡覺的?
“有什麼值得奇怪的?”盛域平靜地吃完最後一口面,“鬼娃娃是這個世界的關鍵道具,我以為這是大家的共識?”這麼重要的道具當然要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守着,“更何況他還在發燒。”靠得近,有什麼情況才能随時解決。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孟飛不知道怎麼形容。
雖說表面是個道具,但這道具實際上是個玩家啊,就算都是男人,睡一起沒什麼,但……怎麼說呢,孟飛總覺得李昀州不是那種願意和人躺一張床的玩家。
他的冷是骨子裡的冷,讓人不敢輕易去冒犯的。
孟飛說不上哪裡奇怪,但就是覺得哪哪都奇怪。
“吃面。”盛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下巴微微點了點,示意孟飛趕緊解決,進入正題。
孟飛也不好多說,他收回視線,三兩下解決了碗裡的泡面,甚至連垃圾也一并清理好了。
“先來說說剛剛的支線,組隊任務的獎勵默認分配到了隊長這裡,在隊員同意後可以開始分配,分配完成後還需要再點一次同意,否則就會一直凍結。”隊伍頻道的通知是面向全隊所有隊員的,這條規則應該是組隊完成任務後默認的分配方式。
“是這樣的。”老玩家孟飛對這條規則十分熟悉。
“剛剛的支線,除了[鬼娃娃的日記本殘頁]是個線索道具,我們一共還有5個箱子和6000積分,全部平均分配,箱子裡的東西一人一件,多餘的兩件看需求用積分兌換,剩下的積分一人2000。”
盛域的分配很公平,但正是因為過于公平,反而讓孟飛不太好受。
他猶豫了幾秒,開口道:“這個分配可以待會兒再進行嗎?我有話想說。”
“盛域。”身後的娃娃忽然喊了一聲。
盛域回頭看了眼布娃娃,了然地把他扶了起來,圍着被子靠在牆邊。他順勢也翻到床上,和娃娃并排坐下。
孟飛看了他們一眼,深吸一口氣:“今天列車上那群老玩家是被我引過去的。差點害你們陷入危險也是我的問題。如果你們不想再繼續組隊,等帶你們去了療養院,我可以離開,支線的獎勵我也可以選擇不要。”孟飛垂下眼,兩隻手放在身前,無意識地交握在一起。
孟飛之所以選擇現在把這件事挑明,是因為知道盛域之後要說的事很重要,不久前通關的這條稀有支線到現在他都沒搞清楚是什麼原因,還有那兩個奇怪的NPC,之前根本沒出現過,說不定跟他們的存活任務相關。這麼重要的信息一般隻會分享給隊友,如果在盛域說完之後他們再拆隊,到時候恐怕會鬧出更大的麻煩。
雖然接觸的時間極短,但幾次經曆生死,盛域這個剛剛上任的新人隊長竟然始終都沒放棄過隊友,孟飛想再大膽試一次,把對方當做可以信任的同伴。
鄭圳說過,不要盲目地相信,也不要把身邊的每個人都當做防備的對象,不然光活着就很累很累了。
所以孟飛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反正,除了這條不值錢的命,他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你每次都是這麼直白地把底牌攤到桌面上來談嗎?”
盛域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孟飛整個人一愣。
“這樣做簡直就是把利益白白送給别人。”還容易被人嘲笑愚蠢。
孟飛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他竟然從盛域的臉上看出了一兩分憐惜?
沒搞錯吧?!
娃娃一言不發,但孟飛隐隐約約竟然也能感受到對方落在他身上的視線,這種被雙重審判的感覺讓他一個久經磨砺的老玩家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這兩位現實中到底是幹什麼的?
“作為剛剛認識一天的隊友,你做得很不錯了。從結果上來看,那幾個老玩家并沒有占到便宜,反而牽制住了列車上的巡查員,幫我們争取了不少時間。”盛域實事求是道。
雖然這其實也是李昀州算到之後順勢而為的結果,但孟飛也的确如李昀州預料的那樣千方百計想去一号車廂救援。
“既然如此,該拿的獎勵你拿去,一味的推讓并不能證明什麼。”盛域的話雖然冷漠但并不乏道理。
孟飛的表情有幾分掙紮。
盛域看着他道:“我知道你還有話想說,這些可以先放到一邊。先把列車上的問題解決,畢竟明天還要去療養院,我們要盡可能多的集中更多信息,做好準備。”
盛域伸手,很自然地摸了摸娃娃的額頭。
“好像沒剛才那麼熱了。”
經過浴室那一出,李昀州的忍耐力顯然有了極大的提升,但忍耐力變強并不是盛域得寸進尺的理由。
“盛域,适可而止。”
盛域沒理他的警告,直接問:“你剛剛睡過嗎?”
“十五分鐘。”李昀州的嗓音依舊是啞的。
“那再堅持一個小時,我們盡量快點收尾。”
盛域雙手随意搭在身體兩側:“[黃昏列車]這條支線明顯跟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有很大的關聯,關于盧萬梅和她兒子,你們怎麼看?”
盛域說話地同時看向了李昀州,連孟飛都不自覺把目光放到了娃娃身上。
李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