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時間——放學後,老地點——衛生間。
存款過億站在窗邊,刷着手機,等待珍波椰赴約。
珍波椰到時,放學鈴聲剛響起,她鬼鬼祟祟地抱着書包蹿進來,拉開工具間一頭鑽了進去。
一陣閃光後,珍波椰就變成了戴着面具,穿着卡哇伊戰鬥服,手持無線吸塵器的魔法少女。
“我準備好了,魔法阿姨,我們可以出發了。”珍波椰,“哎,你咋還沒換衣服?”
存款過億盯着手機,頭也沒擡:“今天的活動取消吧,我要早點回家。”
“為什麼!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存款過億掀起眼皮瞥向她:“你不是已經知道他們在家休養,不會出現在地下城的嗎,你也不過是想找個理由去玩遊戲,我也已經陪你玩了這麼多天了,該讓我休息一下了吧。”
珍波椰攪着手指頭,又說:“不去地下城就不去呗,上我家,我教你禦掃帚飛行,我特地托人去貧民市場買了根塑料掃把,尤其符合你的氣質。”
“下次吧。我在這等你,是因為聽說你手機被沒收了,沒法給你發消息。我還聽說你今天因為單詞默寫全錯,被老師罰抄一百遍,我想你應該沒時間在外面瞎晃吧。聽阿姨的話,回去學習吧,别忘了,你可是魔法界的未來啊。”存款過億将手機揣回口袋,對珍波椰擺了擺手,“走了。”
珍波椰眼眶發熱:“阿姨,我,我知道了,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的。”
她愧疚低頭,淚水打濕全球限量五百雙的豆豆鞋,發誓要重新拿回一百分。
存款過億伸着懶腰走出大智慧後門,街邊正停着一輛酷炫的瑪莎拉不拉蒂。
她坐上副駕駛,扣上安全帶,一隻胖乎乎的鲷魚燒遞到她面前。
男仆萬:“抹茶紅豆餡,當心燙。”
存款過億接過鲷魚燒,偏頭看他,眼底情緒複雜:“你...”
男仆萬将車發動:“什麼?”
存款過億咬了一口鲷魚燒,試探問道:“你不問我,為什麼今天不出去玩嗎?”
“我隻是一個男仆,沒有那個資格過問。”男仆萬說話時,目光始終落在正前方的道路上,語氣依舊冷淡。
“唐念念就什麼都問,你當然也可以問啊。”
“不必,我跟念念唐小姐不一樣。”
存款過億敏銳感覺到車裡溫度在瞬間,降到了零度上下。
“好吧,随你。”她不再尬聊,埋頭吃她的鲷魚燒,心道,男仆心,海底針。
男仆萬借着轉彎,偏移視線透過後視鏡看向她,嘴唇緊抿,銀眸失去光彩,晦暗不明。
她還是不懂。
到家後,存款過億直奔沙發,化作一灘沒骨頭的橡皮泥,用在大智慧學來的标準的Chinglish發出由衷感歎:“Oh,my迷人的sofa,I miss you so so so much,promise me,you will love me forever。”
她變了個粗重音調,回複自己,“Oh,dear存,I promise you,我一定會老虎油forever的,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我也絕不與存絕。”
存款過億伸出右手,扣住沙發上的破洞與其打鈎鈎,鄭重其事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昏黃壁燈下,她是構成小衆小成本文藝片的一段影像。
會有人覺得無聊,會有人覺得神經,但也會有人覺得浪漫。
唯一一位看影片的觀衆在不遠處看她,悄悄勾了勾唇角,無聲道:“一言為定。”
她不知道,她裝飾了他的夢。
存款過億趴了好一會兒,直到趴夠,才翻過身,去摸口袋裡的手機。
就在她翻身的時候,眼角餘光瞄到茶幾中間端坐着一個陌生的毛絨玩偶。
存款過億探手将玩偶勾進懷裡,拿在手裡,倒騰來倒騰去地看。
玩偶手短腳短,似人非人,有兩顆大大的黑眼珠,下撇的唇形看起來脾氣不太好,毛發旺盛但淩亂,身穿彩色層疊紗裙,裙擺蓬得像把傘。
“好特别的...呃...”存款過億眉頭輕蹙,發表存老師的重要點評,“小醜八怪啊。”
“小醜八怪”這四個字用得很妙,“醜八怪”代表事實,但“小”卻降低了“醜”的程度,強行将其拔到了“可愛”的階層。
存款過億揪着玩偶的胳膊,越看越眼熟,忽地,心頭閃過一個念頭。
該不會?
存款過億當即掏出手機,提取關鍵字“加利摩德”搜索相關内容。
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
“這小醜八怪竟然是加利摩德的品牌吉祥物?形象公布于今天下午三點,名字叫...”存款過億下意識擡頭看向廚房方向,“潦草的抹布。”
廚房門關着,但能聽到鍋鏟敲擊聲,油煙機轟鳴聲,還有,逐漸變重的心跳聲。
存款過億垂下眼睫,和玩偶眼對眼,低喃道:“潦草的抹布?你叫潦草的抹布?你是潦草的抹布,那我是誰?他...又到底是誰?”